顾伯聿的丧事办得简单,他是自杀,又尸骨全无,所以也就象征性地祭奠,做了一个衣冠冢。
丧事结束,次日,鲁氏就由大丫鬟阮夙陪着去了青朴苑。
谢昭昭正与满满盘账,圆圆把鲁氏带进来。
鲁氏的伤势好了不少,已经能够被人扶着走路,一路走来,青朴苑暮春美景胜画,她也没心思欣赏。
见到谢昭昭,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来,脸上显出焦急和哀求之色。
谢昭昭一看就知道她有要紧事,便带到花厅,上茶,只留下满满侍候,把其他人都遣出去。
笑着说:“嫂子,你有话便请直说吧。”
鲁氏把阮夙也赶出去,扶着桌子,跪在谢昭昭跟前,哭着说:“弟妹,求求你,帮帮我……”
谢昭昭急忙与满满一起扶她,说道:“嫂子,你有话尽管说,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帮。”
鲁氏不肯起来,一定要谢昭昭答应才肯起来。
谢昭昭脸上的笑淡下来:“嫂子,你我妯娌,你为长,我为幼,你跪我,肯定有大事相求。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但是你不说什么事,便是你跪了,我也不敢答应,嫂子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鲁氏哭着说:“嬛嬛和婂婂,每天以泪洗面,日日要寻短见,我心里悲苦,无人可说,求三弟妹给我拿个主意。”
原来是这件事,谢昭昭说:“嫂子,你先起来,我们慢慢合计。”
鲁氏看这人虽然年轻,却极富章程,她跪死只会惹人生厌,便顺着满满的手起来了。
谢昭昭看她重新坐好,才问她到底有什么想法。
鲁氏说两个女儿都已经年满十四,明年就能及笄嫁人,可是她们已经破了身子,在京都是绝对不好嫁了。
即便欺瞒过往嫁了人,到了婆家发现并非完璧,只怕会被休弃,再也没有活路。
“我哪里舍得她们死?哪里舍得她们年纪轻轻绞了头发做姑子?无计可施,只好求三弟妹帮帮两个可怜的孩子。”
鲁氏哭得厉害。
谢昭昭叹气,前世里顾嬛嬛被顾娇娇设计嫁给孙科海,最终被活活磋磨而死,顾婂婂好像嫁了一个四品官员的庶子,极少回娘家,也不知道最后结局。
这一世,她们先是被顾娇娇设计一次,后被支二舅差点毁了,到底没有逃过一劫,还是被土匪毁了。
实在是可怜。
这个世上就是对女子不公,人们不会因为你是受害者就能过多包容,没有哪个男人或者婆婆愿意接受一个失身的女子。
谢昭昭想了好一会子,心里有了一些打算。
她声音平淡却不客气:“二嫂,你既然求到我跟前,有些话,我便直接说了?”
“弟妹你讲。”
“你很爱两位侄女,但是她们的悲剧根源也在于你。”
“我?”鲁氏吃惊,有些不服。
想辩解,谢昭昭阻止了她。
“你爱她们,只流于表面,没有教会她们安身立命的心机和本事,你一直想把她们护在羽翼之下,结果造成她们性子懦弱,处处等、靠。”
菊花会顾娇娇设计害她们,谢昭昭再三提醒,为了替她们出头把自己都累病了;支家人来那天,谢昭昭也提醒过鲁氏离支家人远一些,若非丫鬟牺牲自己,就被支二舅毁了;
至于这次土匪祸事,谢昭昭要带着大家冲出去保住清白,谁又听了?
“你挨了三刀,差点没命,她们都不敢逃出去保住自己二嫂,就算在娘家不出任何祸事,她们能胜任高门大户的主母吗?”
就这样的愚蠢,还不给婆婆、小妾连骨头渣子都吃光?
鲁氏全身发抖,再次痛哭起来:“都怨我,都是我的错!可她们实在可怜。”
“二嫂,两个女儿出事,这件事二老爷知道吗?”谢昭昭问的是顾仲裕。
鲁氏摇头:“这样的事,怎么能给爷们讲?他知道了一定会把孩子打死。”
“二嫂,我有个打算,对两个孩子也是好的,只是这样的安排,一定要兄长首肯,不然,我不会插手两个侄女的婚事。”
“我能做主,你怎么安排我都愿意,不行吗?”
谢昭昭摇头:“不行。”
“那你能给我说一说怎么安排吗?我去说服二老爷也容易一些。”
谢昭昭给她说了自己的打算:把两个姑娘远嫁到边关。
在京城,她们已经难以嫁到理想的人家,甚至连最低微的小官的庶子都不一定会接受她们,但是如果嫁到边关,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边关许多城镇,由于连年征战戍边,多的是十年不回故乡的边关将士,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娶妻极其困难。
难以娶到妻子的年轻军官,不会计较二嫁三嫁女,何况顾嬛嬛、顾婂婂还是官家女子,相貌不差,性子温柔和顺,能娶到她们,男人定然会把她们宠为珠宝。
大乾边疆尽管数年还算安稳,但边境摩擦不断,只要英勇善战,立功升官指日可待。
再托熟人好好选一选人品,对于顾嬛嬛和顾婂婂反而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鲁氏听了惊喜过望,再三恳求谢昭昭立马安排。
谢昭昭出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