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淑回到千居院后,询问了小伇,得知夏青还未回来,转而去了寻沈行川。荀晋被她安排在千居院保护沈行川,就是怕那些人再下毒手。
此时临近酉时,大夫刚命人熬好了药,正准备送入沈侍郎的房间,就见宋灵淑回到了侧厅。
“让我去送吧,我正好向沈侍郎汇报今日去州府的事。”
大夫点了点头,便将手里的药碗递了过去。
宋灵淑端起药进入房间时,沈行川正拿着一本书,倚靠在榻上,头也不抬地认真阅读。
沈行川察觉到进来的人脚步声不同,抬眼看见来人,便绽开笑容,放下了手里的书。
又见宋灵淑的打扮与出门时不同,言语中带着一丝笃定,“看来,今日宋长史的‘收获’不小啊。”
宋灵淑明白他说的‘收获’是何意,将药放在榻边的小桌上,风轻云淡道:“我也没想到小小的江州,水还不浅呐。”
“我回来之时,特意去昨晚马车侧翻的那街道打听过了,在一个月前,暴雨之日,有辆州府的马车也在同一位置发生了侧翻。”
又道:“有趣的是,今早我在府衙问胡刺史时,他只认为这是驾车小吏的失职,根本没有提过那条街发生过侧翻之事。”
“更有趣的是,那个在土曹干了三年的小吏,居然连夜带着老母亲跑了!”
“跑了?”沈行川顿时有些迷惑,“就算此事是意外,也没必要连夜逃跑吧。”
“对,因为这就不是意外,我怀疑这个小吏,就是一个月前驾州府马车的那人。”
沈行川了然地抚了抚胡须:“所以,有人怕小吏招认,让这个小吏离开了江州。”
宋灵淑颔首,随后又道:“我就是弄不明白,他们为何不敢让沈侍郎你参与督修河堤,非要针对于你……”
沈行川笑了笑:“宋长史不妨猜一猜,为何长公主会另选人作担任督修河堤的使者,而不是让都水监使独自来江州。”
宋灵淑一时怔住了,这个问题她也想过,特别是在她看到袁鲁的所言所为之后。如果说朝中众人只是觉得袁鲁自身能力差,不够完成督修之职,那为何这么重要的职位会交由袁鲁来担任。
沈行川似乎已经猜到宋灵淑心里在想什么,直言道:“宋长史未进入朝堂,不知朝堂上的一些,不能言明的规则……”
话说得十分隐晦,提到不能言明的规则,她瞬间明白了沈行川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权贵子弟优于能人将士,权贵仕族之间相互扶持。故而,哪怕此人无能,亦能任其位,谋其职。
放在此时此刻的江州来看,说明袁鲁此人,从来都不是与长公主站在一边,长公主十分清楚这一点,甚至那天在两仪殿的众臣也都清楚。
星象谣言虽已经被平,但若水灾的预言成真,那朝堂上又将舆论不止,长公主也会举步维艰。所以,长公主今年是一定要保住江州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对她这个长公主府的长史下手,无非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宋灵淑想到此处,突然失笑了,内心又觉得自己运气挺好的。没想到,被人看不起,反倒成了自己的平安符。
沈行川也笑了,说道:“我相信宋长史不比我差,足以应付这些人。”
这话夸过头了,宋灵淑都感觉到了羞愧,忙说:“治水我还不算了解,哪比得上沈侍郎,断案我倒没问题。”
“先治人,再治水。”沈行川笑得意味深长,“说到底,江州是人的问题更大,水能疏通,人就难了……”
“治人这方面,我可就没有宋长史拿手了!”
宋灵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从没被人这么肯定过,忙转移了话题:“今日我去了南都水司,还去了泾江河岸……”
她将今日所见所闻的都一一说了出来,沈行川一会皱眉,一会又陷入了沉思。
在她讲到‘水神祭’时,神情犹为凝重。
“‘水神祭’为期七日?那这个‘水神祭’开始的日子是每年固定不变的吗?”沈行川严肃地问道。
宋灵淑一时呆怔住,秦婆婆只说是雨季前,没说具体是哪日,她当时也没注意到这问题。
如果是固定不变的,那只能说是碰巧他们来江州的第二日。若是没有固定时间,是由举办‘水神祭’的人自由选择哪日开始,那就有点故意干扰他们的意思在。
沈行川叹了口气:“不管如何,我们只能接招了。”
“监督河堤修筑一事,只能劳宋长史两头看顾了,不若明日让荀晋跟随在你身边,以免又遇到今日之事。”
“那怎么行,若他们还派杀手来,沈侍郎要如何自保?”宋灵淑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他们不会再派人来杀我了,如今在千居院内,说不定早暗中安排了人看守,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沈行川紧接着又道:“再者,西京的书信已经送到了,长公主同意让我留在江州,完成督修河堤。只要他们不笨,不会再想杀了我,让朝中换人来江州……”
“西京的回信送来了?”宋灵淑眼神一亮。
沈行川伸手,将榻案上另一封未开启的信,交给了宋灵淑,笑着说道:“长公主对宋长史在隋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