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沈芊芊清了清嗓子，站起身道：“父亲，其实女儿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和大家协商。”
一听到“协商”二字，老夫人面皮抖动了一下，警惕地看着沈芊芊。
她敢肯定，沈芊芊接下来说的，必然不会是她想要听的。
说是协商，沈芊芊什么时候和她们协商过？
沈佑见沈芊芊乖巧的模样，问道：“说来听听，你想要协商什么？”
沈芊芊十分谦虚道：“前不久，祖母赏识芊芊的能力，让芊芊代替婶娘掌管家权。
芊芊觉得近几个月的账本已经看过了，不足以用来学习。
想要沈家近十几年的账本都拿来学习。”
沈佑惊讶地看着沈芊芊，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你已经将近几个月的账本看完了？”
他神色激动不已，握着扶手的手指都颤抖了。
他知道沈芊芊在乡下没有学过掌家，原本想着以后让弟妹教她不迟。
却没想到，他女儿这般厉害，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
“是你婶娘教你的？”
沈芊芊摇头，心中冷笑，柳氏巴不得她什么都不会，在大家面前出丑呢，怎么可能会教她？
“不是，是芊芊自己请了师父学的。”
她想起夜灵辰教了自己一晚上，心想的确算是请了个师父。
沈佑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不愧是他的女儿，学习东西就是快。
他越看沈芊芊越满意，觉得自己女儿真是了不得。
“芊芊真厉害，既然如此……”
他说着，转头看向一旁脸色不佳的柳氏，爽朗地笑道：“既然如此，就有劳弟妹将府中近十几年的账本拿出来给芊芊瞧瞧了。”
柳氏心沉了再沉，沈芊芊哪里是想要学习，她分明是想要借机查账。
若是过去十几年的账本都给了沈芊芊，只怕没多久，她将沈府掏空的事，就要被众人知晓了。
她指甲不知觉地嵌进了肉里，这账本绝不能给沈芊芊看！
沈芊芊见柳氏面色漆黑，却不发一言，歪了歪头，好心提醒道：“婶娘，父亲在询问你能否将账本借我看看。”
柳氏回过神来，脸上笑容有些僵硬。
“倒不是我不愿意拿出来，只是这十几年的账本基本都在库房锁着，常年没有动过。
忽然拿出来，有些兴师动众。
只怕下人会议论，大小姐在质疑我这个婶娘管家的能力，这个我倒是能忍受。
毕竟，我身为她的长辈，受些委屈算什么？”
她故意夹枪带棒，意在指责沈芊芊忽然要十几年内的账本是在质疑她的能力，觉得她管家有问题。
做她的长辈，不仅得不到尊重，还要受这种委屈。
说到这里，她又继续道：“若是沈家几十家店铺的掌柜知道这件事，觉得大小姐是在质疑他们的能力，那才是动摇了军心，让他们整天惶惶，担心被挑毛病。
如此，他们怎么能安心管理店铺呢？”
沈佑皱起眉头，觉得这么说不无道理，于是打算劝说沈芊芊。
谁料，他还未开口，就听沈芊芊从容地回怼道：“婶娘这担心未免有些多余了。
父亲让您拿出账本是为了给芊芊学习，而非质疑婶娘。
这一点，父亲和我已经明确表示过了。
婶娘说那些掌柜的内心难安，更是无稽之谈。
他们若是平日没犯大的疏漏，谁会闲着翻旧账呢？您说是吧，婶娘？”
沈芊芊逐条反驳她的说辞，让柳氏难以招架，只能瞪着她。
沈佑不知内宅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所以不知其中严重性，见他女儿说得有道理，便点了下头。
“是这个道理。”
柳氏脸色更加阴郁了，以前沈佑从来不过问管家的事，如今被沈芊芊教唆着找她要账本，早知有今日，她当初绝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动那么多银子。
这可怎么办？十几年的账本，如山一般高，让她做假账都没时间。
柳氏求助地看向老夫人，想要请她帮忙说话。
老夫人见柳氏面色苍白，眼神祈求，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柳氏若是平日只偏袒了二房，多给二房拨了银子，被沈芊芊查去也没什么，找个说辞就能搪塞过去了。
但是，柳氏却这般慌乱地求助自己，这说明什么？
说明柳氏可能动了不少银子，且还被沈芊芊查到了，所以才有要账本这件事。
她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东西？
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若不是沈佑他们都在这里，她现在就想质问自己的“好儿媳”！
她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放在茶几上的手抖动得厉害，最后还是决定帮柳氏。
谁让她是自己的儿媳，自己以后还要指望她养老。
老夫人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的戾气便消散了，她目光威严地看向沈佑。
“儿啊，你不管内宅，不知内宅之事复杂。
柳氏掌管沈家多年，从未出过错。京中贵妇都称赞她管家厉害。
若是贸然将十几年的账本拿出来，被外人知了去，外人会怎么传她，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