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再坚持一日,进了镇子就好了,到时候他娘的吃个酒,美美地睡一觉,害,可惜这穷乡僻壤地比不上中州,这里的婆娘又老又丑,没什么意思……”
杨百丈不知不觉扯偏了。
不成想,又走了二十里,天色渐晚,杨百丈正想下令就地驻扎的时候,忽见前方有一小酒馆,烟囱还冒着浓烟。
气温骤降。
众人冷得哆嗦,见了这酒馆,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
“不对啊,怎么一年不见,多了个酒馆?”杨百丈纳闷,嘟囔着:“怕不是黑店吧?”
“当家的,怕什么,这里是西域,咱们是土生土长的西域汉子,怕他娘的黑店,咱们十几个弟兄,咱们不抢他们就不错了。”有汉子咧嘴一笑,
杨百丈看了看身材矫健的林孤生和一路从不言语的东,嘴角上扬:“呵,也是,何况,咱们还有两个高手,怕什么黑店?走,进去歇脚,吃顿酒,他娘的这些日子屁眼都坐痛了,得好好热水洗个脚。”
一行人来到小酒馆门口的院子里,有人卸下物资拴马,杨百丈推开酒馆的门,大大咧咧道:“掌柜的,生意来了,先煮二十斤酒,切点羊肉。”
“咻——”
门一推开,狂风卷
入。
十几双锐利的眼睛齐刷刷看向杨百丈,后者顿时感受到一股杀意,硬着头皮笑道:“我们是跑镖的,有十几个弟兄,要去敦煌……”
他在给自己壮胆,说自己的弟兄也不少。
这鬼天气,那么冷,他以为这荒郊野岭的酒馆没什么客人,不成想里面坐满了人,有十几个人,他心想不能怯懦,便招呼林孤生和东大大咧咧进了屋子,围着火炉坐下。
酒馆很小,很破,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在寒风中飘扬,像是随时要倒塌。屋内却很暖和,有一大火炉,七八个汉子围着烤火,角落的座位上也或多或少坐着人。这些人的眼睛无一例外十分锋利,像是躲在暗中的孤狼,有些人沉默寡言在角落品酒,有的膀大腰圆瞪着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有的虎背熊腰目光桀骜,有的矮小孱弱像是病入膏肓的还带着咳嗽,有的面黄肌瘦像是猴子……形形色色,但无一例外,他们或多或少佩刀了武器。
暗中有一老者发话了:“来者是客,带上门,请坐。”
林孤生寻着声音源头望去,目光一紧,竟然是他?
——太史禅。
据说此人乃是覆灭已久的逍遥派三长老,是当今朝廷监察院大总管闫乐的师叔,曾参与“满江之乱”联合暗杀皇帝的行动。
在这西域,在这小酒馆,竟然还能见到他……是了,那日墨家巨子乘坐飞空舟,把当时包括曹轻语的所以参与暗杀行动的刺客都救走了。
林孤生很快反应过来,难道,太子出巡要来西域的消息是真的?
杨百丈有些畏惧,叫人关上门,坐在火炉烤火,嘀咕道:“老兄,这老头语气好吓人。”
的确,太史禅的声音虽然平淡,不紧不慢,却有一股杀意。
“他手里沾染了那么多人命,当然吓人。”林孤生笑道。
“啧,想不到我这小小的酒馆,竟把岐山的公子哥都吸引过来了。”太史禅把玩着手里的暗器,闭上眼,平淡开口。
“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孤生身上。
岐山公子哥……
天下还有哪座岐山?自然是林氏所在的帅府,在场的人都是对朝廷恨之入骨的刺客,对中州天下城的政治势力十分清楚,林孤生一袭白衣,又是这个年纪,那么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林破军的小儿子,林孤生。
“咻——”
寒光一闪。
无数人拔剑。
林孤生置若罔闻,也笑了:“你们在这明珠古道的必经之路守着,怕不是等我,是在等太子殿下吧?”
杨百丈战战兢兢,目光错愕,满脸的震撼之色,“你……你是……”
太史禅摆摆手,皮笑肉不笑:“兵马大元帅抬棺出征,寸土不让,死在了幽都城外,啧啧,真可谓是赤胆忠心,大凉的一代名将。怎么,他的小儿子,却带头造反,在荆州当了个什么叛军领袖?这不是背叛祖宗嘛,想不通,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