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渝地与荆湘西部接壤,左怀玉拿下桂州后,就能全面入侵湘州。西南广袤无垠,因为多山,交通不便,环境潮湿,容易滋生蛇鼠毒虫,瘴气环生。左怀玉一统益州后,稳居锦城,滇黔高原和苗疆便是一道天然屏障,让左怀玉有足够的条件养精蓄锐、休养生息。
“纵观天下局势,北方诸州归于皇权,铜墙铁壁,固若金汤;而咱们南方碎成了渣,沿海一带纷乱不休,袁沛雄踞东南;西南左怀玉虎视眈眈,意图扩张,咱们荆州在三者间的夹缝中求生,进退两难,唉。”
周观雨长叹一口气。
荆州以东的赣州也时刻惦记着被袁沛吞并。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自古荆湘不分家,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湘州落入左怀玉之手。”周济桓开口。
林孤生不禁回忆起去年湘州牧杨万里率军追杀他的场面,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大仇终于可报,他憋着的一口气总算能吐出来了。
“左怀玉对湘州出兵,料想那湘州牧定是愁眉苦脸,湘州政坛也是人心惶惶,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林孤生笑道,他此言直接说明了出兵的决心。
周晓鞍急了,说道:“我伤还没好呢,就不能再等我一个月嘛。”
众人闻言都是哈哈大笑。
“不急,不急,湘州北部的军队普遍都是水师部队,而我军南下,主力战场是在洞庭湖和曲江干流、支流。”周观雨略一沉吟,看向余昌龄:“目前我军有多少战船?”
余昌龄不假思索:“楼船二十艘、宝船一百艘、沙船、广船、斗舰总计三百艘。”
周观雨挑了挑眉,粗略一算,能迅速组建一只五万人编制的水师军团,应付水战,绰绰有余。
荆州多湖泊多江河,经常有水贼兴风作浪,荆州牧吴玄陵在位的时候一直设立有水师部队,但因为这半年来荆州内乱,皆是攻城战,水师的作用就聊胜于无,各郡城几乎都暂时放弃了水师,严防军政府的入侵,现在荆州统一,水师部队还是得建立起来。
“咱们有多少可调用的箭?”
水战,重要的作战方式便是放箭。
余昌龄沉吟,道:“就各郡各城而言,每个郡城的城楼按照规格,仓库随时保持有一万支箭的储备,光江城而言,箭矢数量超过十万支。”
“给你半个月,能打造多少?”
余昌龄不敢虚报,老老实实道:“短时间,造不了太多。”
周观雨微微颔首。
湘州以北因为毗邻荆州的缘故,多湖泊多江河多沼泽,而湘州以西南因为与益州接壤,则多山,且大部分地区是广袤的平原,这就导致了益州军入湘州作战一马平川,是陆军的较量;而荆州军要大举南下,常要依靠水战。
……
湘州,潭州府。
城主府内大殿人很少,有些空荡,杨万里坐在宝座上满脸愁容,祁连子则还是老样子,身前是为数不多的武将和谋士。
“呵呵,想我潭州府当初何
其热闹,贤才云集,如今却这般凄寥。”
数个月前,上将军、左将军、右将军、下将军等多位大将领了密信,前往赣州、粤州、西域、陇州、灵州等地借兵,至今未归,想必他们永远不会回来了。如今益州军大举入侵,他们避而远之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回来?借兵?他杨万里真的相信这个鬼话,就白当几十年州牧了。
左将军的女婿,谋士黄金宝诚惶诚恐,他现在可是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岳父迟迟未归,难道真的如传言里那样逃走了?
左将军走的时候,特意变卖了家中许多田产,光金银就用马车拉走了几大车,还美其名曰说出使赣州借兵,不带点礼物怎么行?黄金宝也没多想,毕竟他可是左将军,手握兵权,位高权重,谁会说得放弃这个位置?何况他的家业家眷都在潭州,还能跑了不成?可现在一想,还真有可能跑了,生命更重要,家眷没了可以再生,命没了就真没了。
“府君,兴许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吧,这年头山贼匪患层出不穷,也许……”黄金宝满脸堆笑。
杨万里斜睨他一眼,苦笑道:“但愿吧。”
军师祁连子悠然笑着捋着胡子,道:“主公,不必忧虑,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您再怎么忧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见军师这般镇定,杨万里双眼放光,“军师,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祁连子摇头:“没有。”
杨万里唉声叹气。
黄金宝抓耳挠腮,谄媚笑道:“主公,左怀玉不就是想要地嘛……要不,咱们降了吧,咱们降了,咱们割地赔款咱们俯首称臣。”
说白了,他当官,无论是给大凉朝廷当官还是给左怀玉当官,都是混口饭吃,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
杨万里一愣。
“府君,降了吧,咱们姿态放得那么低,左怀玉总不能动粗吧?”有谋士赔笑道。
“是啊府君,咱们笑脸相迎,主动献上城池,避免了血战,和平地进行权力交接,减少了左怀玉的损失,说不定他一开心,就放过咱们……杀,毕竟是下下策……”
“……”
四大将军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