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落正在发生惨绝人寰的屠杀,林孤生走上前去才发现,对垒的两帮人,酣战的是一群骁勇的苗人,而奋起抵抗的,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全是五六旬模样的男子,角落里也有瑟瑟发抖的妇女,皆是老妪,很奇怪。
林孤生的到来没有引起骚动,他一个人无法干预杀红眼的战局,因失了武艺,反而别人潮推搡在地。
“住手。(苗语,下同)”
朴花开口。
那些苗人很快退出战场,一个个神色愤怒,似还想大战。
反观那些“老人”,一个个灰头土脸,但丝毫不相让,怒气冲冲,全无惧意。
林孤生艰难爬起来,捂着小腹,头冒冷汗。
“圣女。”
这些苗人纷纷单手抚胸,执了一个苗族特色的礼节,很恭敬。
朴花瞥了两帮人一眼,呵斥一声:“放肆。”
“是。”
“哼。”朴花也不愿意废话,眯着眼,嘴里吟唱着什么,下一刻,所有苗人勇士脸色痛苦,不由自主跪下,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似备受煎熬。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的“老人”也是脸色微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没了力气,大声哀嚎,抱头鼠窜,大喊求饶的话。
朴花冷眼视之。
足足把这一群人疼得死去活来,躺在地上没了气息,她才停止吟唱,转身欲走。
“你不打算解释两句吗?”林孤生冷冷开口。
“解释什么?”
朴花头也不回,声音极其冰冷。
“这里的人,不是苗人吧?你为什么要……囚禁他们?”林孤生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词语,“养猪”,没错,看这些大凉人的样子,一个个这般凄惨,不是猪圈的牲畜是什么?
“多说无益,你还要不要走?”
林孤生抿嘴不语。
“你若再纠缠,走不了,就像他们一样永远留在这里吧。”
朴花冷笑。
“唔……救救我们,救命——”
这时,一双干枯如柴的手颤颤巍巍伸出来,握住了林孤生的腿,那声音极其痛苦,有气无力。
林孤生低头,看到一个老的不成样的男人,浑浊的眸子死死盯着他,很空洞,很麻木,眼中那是希望燃烧后剩下的灰烬,却又复燃,看到的些许亮光。
林孤生被狠狠波动了心弦。
“不走?”
朴花好似被消磨掉了全部的耐心,嘴角下扬,很生气。
“救救我……”
林孤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忽而大笑:“我林孤生还真就不走了,反正也失了武途,还能比现在的境地更差到哪里去?朴花,我看错了你,我本以为你再如何,也和这些苗人不一样,是我错了,我倒要看看你在隐瞒什么,酝酿着什么,来吧,我今天就任你宰割。”
走,走,走,一直走,从出长城,北漠逃窜,到西南东行,一路都在走,都在逃,他今天还真就不打算走了。
一味躲避,何时是头?
朴花有些意外,冷冷开口:“这可由不得你。”
说完,她浑身银坠“叮当”响动,林孤
生只觉得头皮发麻,意识在退散。
“不好。”
“哈哈哈哈,朴花,既然他不走,那就留在咱们苗疆吧。”
施法被中断,意识逐渐回复,林孤生只觉得双腿发软,用尽力气才站稳,只是为了不让来者看轻。
是安达尔。
他策马而来,说不出的意气风发,道不完的飞扬跋扈。
顷刻便到,安达尔随手扬起马鞭,狠狠抡在一个苗人勇士身上,瞬间血肉炸开,那勇士不敢闷哼一声,死死低下头。安达尔翻身而下,撇撇嘴:“哼,真是以下犯上,死不足惜,是谁让你们惊扰圣女的?”
朴花不悦,冷道:“安达尔,他们是我千户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动手?”
“哈哈哈。”安达尔不以为然,上前搂住她的腰,后者一脸厌恶的推开,安达尔嘴角一抽,闪过杀意,很快收敛,饶有兴致看向林孤生,说道:“我为何没资格动手?等你嫁给了我,咱们千毒和千户就是一家人,届时,苗疆将迎来大一统,我出手教训自己的家人,有何不可?”
朴花别过头去,不看他。
安达尔自讨没趣,看向林孤生,用一口不太淳正很有方言味道的大中州话说道:“小子,我先前倒是小看了你,这忽然一想,既然你或许是中州哪个世袭罔替的公子爷,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朴花脸色唰地变得极为难看。
只听安达尔暗有所指般悠然道:“要是你回去调兵来,岂不是干预我苗疆大一统?这山高皇帝远的,杀了便杀了,以绝后患,你既然死在西南,就嫁祸给给姓左的,实在不行,南部边关那股镇苗军闹得凶,也好栽赃给他们,岂不妙哉?”
林孤生冷冷看着他,毫无惧意:“我死之前,只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安达尔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哈哈大笑。
……
桃止山。
中州铁军第二军团“岐”字旗营地。
中军大帐。
林孤命豁然起身,腰间佩剑“踏雪”嗡嗡嗡颤动,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