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孤生开的这家南竹楼,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大凉并没有哪条律法明令禁止女人从妓招嫖,但对私人组织的,不是正经场所的妓女,是严格打击的。其一是民间的妓女,无有关部门管辖,户部无法征税,扰乱市场;其二不是正规场所,对卫生没有保障,有损害百姓公良危险,甚至有传播传染病的可能。
所以默认的就是既然是注册在案的青楼,歌姬女子都是有价值衡量的,是可以出台的。
“可知是哪个世家的公子这么不长眼?可曾留下姓名?”林孤生窝火,这人如此肆无忌惮,比他还狂妄,反正自己都要离开中州了,哪里肯憋着火?势必逮出来暴打一顿,长长记性。
掌柜神色惶恐,赶忙摇头:“二爷,小的也不敢问,只是他那些恶奴三拳两腿就把咱们的小厮打断了腿,现在还在医馆躺着呢。”
“不知?”
林孤生勃然大怒,猛拍桌子,怒道:“你不知道他是谁,老子找谁寻仇?”
掌柜悻悻不敢言。
“二爷,我好像听到他的恶奴唤他澜少爷……”有一歌姬回忆道。
“澜少爷?”
林孤生眼睛立刻眯成一条缝。天下城里,这个名流圈子,能
入他眼的,有名有姓的他都认识。如果没猜错,这澜少爷是户部尚书的小儿子,公孙澜,比他大不了几岁。
真是好大的胆子!
“风伯,我们走。”
林孤生冷哼一声,今天要是不找回这个场子,他这一十八年白活了,自己只是一天不在天下城就发生了这种事。要是自己去了荆州,没了他的庇护,这些身世可怜的歌姬不得任人宰割?
掌柜的和一众歌姬赶忙出门相送,担忧喊道“二爷小心”。
二人上马,扬鞭,沿着西城区奔袭。
奔腾了半炷香的时间,林孤生又拉住缰绳,暗想现在是下午时分,公孙澜那小子应该不在尚书府上,再说自己单枪匹马闯正二品大臣府衙,这个节骨眼上免不得落下把柄,给父亲添乱。
略一思忖,林孤生就想到一个去处,是城北一处军演场。大凉尚武成风,天下城的王公贵族和世家子弟,闲暇之际都会去那里赛马,比试弓箭。往日里林孤生也是热衷去那里的,但玩腻了便一门心思扑到生意里,就再也没去过,倒是让许多膏粱子弟松了口气。
“风伯,咱们去军演场。”
“是。”
天下城很大,传言是这片大陆的中心,在
大凉建立之初就屹立在这。如此恢弘的建筑群,怎么看也不像是人力能建造的,的确,连青史的记载,都说是当年仙族建立。
二人急马奔驰,在街区纵马横行,惊了不少路人。
军演场。
外有军人巡逻,操练。
见林孤生来了,立刻有小厮上前谄媚笑着恭维道:“林少爷,您来啦。”
“嗯,公孙澜在里面吗?”
小厮看林孤生并未下马,反而一脸怒容,不禁心中咯噔一下,转念想这林孤生和公孙澜好像没什么交情啊,但又不敢诓骗他,于是只好点头:“在的,午时来的,还未离开。”
“哼,那甚好!”林孤生翻身下马,随意将缰绳甩在小厮的手上,火冒三丈地进了军演场大门,风伯紧随其后。
军演场内很空旷,有一片很大的草地,可以看到两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在骑马比试。略微一边,传来一阵吹捧声,凝目一看,是十几个豪门子弟在围观射术。
“澜少爷文武双全,佩服。”
“是啊,这可是一百二十斤的硬弓,此距箭靶不少于一百步,如此精准!若是在那战场,怕是也能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吧。”
“若非太平盛世,澜少爷要是参军入伍,
也能取得一番建树。”
“……”
千穿万穿,马匹不穿。
被众公子夸赞的公孙澜也是飘飘然,神色倨傲,但还是装腔作势地低调回了句:“哪里哪里,运气好罢了。”
“诶?澜少爷你就不要谦虚了,你看那铁军大元帅的幼子,那才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整日只知道架鹰牵狗,要是澜少爷半点的上进,也不会让天下人耻笑。”有人阿谀奉承。
这些话说得公孙澜很受用,满意地点点头:“也是,真是虎父犬子,说出去都贻笑大方。”
这些话无一例外都落到了林孤生耳朵里,现在他只有满腔怒火。
呵呵。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凡有人扎堆的地方,无外乎三个话题:拐弯抹角炫耀自己,添油加醋贬低别人,相互窥探搬弄是非。林孤生承认自己是一个废物,但也认定这些纨绔都是草包之流。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林孤生,笑容凝固。
就像传染病一样,所有人都缄口,只有公孙澜不明所以,还哈哈大笑。
“怎么了?”
他察觉异常,转身一看,只好对上林孤生喷火的双目。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京城第一纨绔,林少爷嘛。”公孙澜镇定从容
,讥笑道。
林孤生冷哼:“我的丫鬟,是你强行掳走的?”
公孙澜故作不解:“什么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