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门,只有凡秋凡嫣跟着,桑晴不自觉松了口气。
有风翼在,她总感觉被监视似的。
昨晚桑晴已经将新的衣样,绘画完成,就先将其带去给掌柜的。
她在未来两年里大州朝流行的样式,加上自己的思路改进。
掌柜原本并不对桑晴抱什么希望,但当看到手里的样衣图后,惊艳的哑然。
“少夫人,这这这……”
掌柜的舌头已经打结。
“有何问题?”桑晴清冷眉眼微蹙。
“不不,没有问题,是这样衣图,实在是太惊艳了,小的这就立刻马上拿到作坊里,让人裁制。”
激动说罢,掌柜就要走人,桑晴忙道:“这里还有样衣所需要的布料,及配饰单子,你一起拿去。”
“还有,先制一件就行,制好给我过目。”
身后的凡秋和凡嫣,很想要瞄一眼图纸,但掌柜得跟当宝似的,已经折起放怀里捂着,生怕被人给看去。
“好好,小的一定谨遵夫人的话。”
坐在马车上,眼看离牙行越来越近,桑晴的心情就开始忐忑起来。
灵枢是十岁时,入府跟桑晴的,很喜欢弄些手工玩意,比如饰品,或者编织等物,两月前,被继母以偷她首饰为由,将灵枢发卖到牙行。
前世,桑晴曾想过要救灵枢,只是后来给楚修做妾,就再没机会出来,也不知道灵枢现在如何。
桑晴气质清冷端庄,一进牙行,人牙婆子就上来询问她是要做什么买卖。
“我来找个人。”桑晴言。
人牙婆子愣了愣,旋即就照例询问,她要找的人是从何处卖来,这才让人翻开册子查找。
好半晌后,那人开口,“找到了。”
“那人可被卖了?”婆子忙问。
大户人家卖来的人,牙行都会做记录,为的就是以防这些高官权贵反悔啥的,找不到人又来怪罪她们。
被勾红线的人,就是已经被卖出去的,没有被勾,那就是没卖出去。
桑晴看了眼灵枢后面,并没有给勾上红线,她提着的心倏然放下。
“还没有,就是整日病恹恹的那位。”
听到这话,人牙婆子立即就笑了,“原来是那位病丫头啊,哎呀,姑娘,算你幸运啊,那丫头自从来这以后,就病了,方才没发卖出去,要不是我们心肠好,自掏腰包拿药给她吃,恐怕她早就被丢到乱葬岗里去了。”
“所以……”婆子顿了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开口,“所以,姑娘若是想要将那病丫头带回去,还得给我们加点药钱。”
“多少?”
“药钱八十两,人嘛,六百两,加起来就是六百八十两。”人牙婆子笑着算。
像这种卖来又买回去的,定是极其重要的人,价格什么的最好抬,关键这金主还只是个年轻小姑娘,自然是要好好捞一笔。
桑晴粉红的唇瓣,缓缓勾起,清冷眸光落在婆子脸上,声音轻幽,“多少两不是问题。”
“但,婆子要知道,我背后是尚书府,若是婆子谎报药钱,故意抬高人钱,那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桑晴没有搬出征北将军府夫人的名号,而是搬出尚书府,如此,若是以后有什么不当的言论,也只会是由尚书府背。
婆子闻言,心里的算盘珠子顿时碎了一地,讪笑着敲了敲头,“哎呀,瞧瞧我这老婆子当真是老糊涂了,经过姑娘这么一提醒,老婆子我才记起,这药钱确实记多了,竟是将其他人的一起记上了。”
“还有这人钱也是,既然她是尚书府的人,那确实不该这么多。”
“要不这样吧,老婆子我人钱药钱还有这几月的饭钱,只要姑娘两百两如何?”
当初尚书送人来时,她可是给了五十两的人钱,然而这病丫头,刚来不久就病倒,要不是看那丫头还有几分姿色,又是高门大户的丫鬟,早就便宜卖给做阴婚的了。
算来,这几月,那丫头可是反花了她二三十两。
“我只带了一百三十两。”
耳边响起桑晴轻幽的声音,老婆子仅剩的算盘珠子,尽数崩塌,很是肉疼,“姑娘,这……”
“婆子能在牙行待这么久,想必是个聪明人,我还有事,麻烦婆子利落些,莫要耽误了彼此的时间。”
人牙子的人钱规矩,桑晴多多少少懂些,而且,一个人牙岂会真好心自掏腰包出那么多药钱。
“好,一百三十两,就一百三十两。”
婆子无奈松口,让人去将灵枢带来。
“咳咳咳咳……”
听到咳嗽声,桑晴转身,便见两个小厮拖着蓬头垢面,神色苍白不已的灵枢过来,桑晴上前将她的头发撩开,才能看清她的面容,“灵枢。”
“姑娘……”
灵枢掀起沉重的眼皮,对上桑晴目光那一刻,倏然红了眼眶。
“没事了灵枢,我来接你了。”
人交到桑晴手里,便晕了过去。
桑晴心疼不已。
凡秋和凡嫣对视了眼,默默帮忙将人给扶上马车。
她们也实在没想到,发卖到牙行这么多月的灵枢,竟然还没倒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