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畅,银光流转。枪身写着二字“太离”。
林尘手握枪柄,顿意气风发,畅快大笑:“好枪儿,好枪儿,你受困山中,久无明主。跟了我罢,我定不让你蒙尘!”那枪似有灵性,轻轻震动,发出“铮铮”之音,叫人听之心神一震。
忽一阵大风席卷。将林尘吹得衣裳鼓荡,长发飘扬。贺婉君面色一变,只觉站立不稳。但双手被捆,难分丝毫,更不可搀扶借力。无奈直接坐下。她顺势望去,只见那少年当真好神威。面容俊逸,英姿潇洒,既猖狂又邪异。
他手握那太离银枪,此中意气风发,贺婉君从没在任何一处看过。不住出了神,喃喃道:“好少年,人间潇洒,当是如此。好少年,意气风发,当是如此。”随之神往。
又见林尘急舞长枪。他虽不会枪法,但枪尖所指,既是神思所向。这般意气,这般风采,怎般乱舞,都好看极了。
他舞的寒光四溢,舞得赫赫生风。贺婉君竟看得痴迷。这枪法自是粗浅,不值得她细看。只她看得是锐气,是邪性,是风华。大有看头。这恍惚间,竟好似破开成见,真切看到那舞枪少年冰山一角。
贺婉君从前大陷误区,非得别人全心全意待她好,她才肯多瞧他人一眼。林尘待她不好,所以她怎也不肯多瞧。哪怕生得俊逸无双也不肯。此时此刻,她依旧不肯。只是林尘风采太甚,照自她身。已容不得她不瞧了。
这一瞧,便如日中天,许多感触纷至沓来。面上一红,啐了两嘴,却砰怦然间,甚是心动神摇。喃喃道:“他生得好生俊俏。”许久,林尘长枪一杵,站定身子,心神大悦,笑容自也不加掩饰。
林尘道:“贺仙子,我今儿心情好,不刁难你啦。咱俩寻一安全的城镇,痛痛快快吃一场。我请客。”贺婉君道:“我几时答应与你饮酒了?”林尘素知与女子争口舌之利,赢了也无甚乐趣,笑道:“姑奶奶,便算你赏我的还不成?”
贺婉君道:“这还差不多,算…算你识相。”林尘道:“有酒自然欢,有美自然乐,人生如此,逍遥天下,方为快哉。”穿过山缝,意抒天地间。一举一动,自然而然有所不同。
贺婉君被其意境所感,忽想:“原来这才是行走江湖。我背靠紫霞宗,虽身在江湖,却心在宗门。林尘好似出生贫苦,他一出生便在江湖。却又非苦中作乐。这等人生来便是逍遥风流之人。那日…奇百道要杀他。他此间风采,与此刻一般无二。面临生死,自能从容。这等人…好似并不难懂。这世间这等男子…又能有几人?”
贺婉君心想:“闻云兄自也优秀,是我夫婿人选。但与他相处,平平淡淡,一切便如水到渠成。本非坏事。但此刻被林尘所擒。却反如临天涯海角,巨浪翻滚,甚是奇观!”贺婉君忽是回神:“呸呸呸!我被鬼迷了心智,想这做甚。舞几回枪,便好厉害么?哼,反倒此贼运气不错,竟叫他得了份不俗际遇。此枪品质甚高,怕是一大奇器!”
两人行出山林,已过正午。天气正热,连走数个时辰,贺婉君跺了跺脚,足心微痒,磨得她好生难受,不满叫道:“林尘,且歇息歇息。我身子被捆,可没你这般轻松。”林尘见此地视野开阔,且已出绝女山,右手一侧,便有条小河。风景甚好,便道:“好罢。”
贺婉君原地歇息。林尘则入河抓鱼,小片刻,便抓两条大鱼上岸。林尘剥鱼鳞,取鱼脏,生火烧烤。不久肉香扑鼻。
林尘说道:“再走两个时辰,便有座小镇,应该安全。吃完鱼,我俩去哪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