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狼群作乱。林尘不做隐瞒,实也不必隐瞒,他行事向求快活潇洒,问心无愧。言语中,更透着股不怕天不怕地,入眼皆浮云的邪派观念。
张妙妙听得心惊,她自小聪明,流云宗长老柳长京有意带她出行,能给主意,此刻听得林尘自述,加之曲三风言语,心中已信有八分。张妙妙琢磨道:“倘若林尘撒谎,定难做到事事如此契合。再且说了,待我回到青宁郡,寻卞灵验证一二,是真是假,不便全然知晓了么?”
忽眉头一皱,骂道:“你好粗鲁!干什么捆得这么紧!”只觉手腕、手肘均被捆定,绳索缠身,系得隐隐生疼,尤其林尘不识“怜香惜玉”四字,好似张妙妙成了洪水猛兽,会将他生吞活剥,吃得干干净净一般,手头可谓下足力道。张妙妙眼眶登时湿润,自小到大,全没被这般待过。试着动用双臂,发现全是枉然,好不适应:“我从未被这般捆过,难受得紧。”皱眉说道:“你既不是坏人,干什么捆我。你将我解开,我便全信你。”
林尘道:“你现下信不信我不打紧。但我信不过你。”张妙妙道:“那你惹我恼了,我便不还你清白了。”林尘道:“无所谓。”张妙妙恼道:“那云前辈误会你,我也不管了。”
林尘笑道:“那好吧,我拿你去喂狼算了。”张妙妙连求饶道:“别,别。”
林尘不由多想一层:“这张妙妙说到底,与我不过萍水相逢,我不在乎世人如何看我,但云清岚全心待我,我理该想办法与她解释。这张妙妙帮我最好。如若不帮,那我日后另求办法,也是可以。想用此事要挟我,我反捆你更紧些。”心底邪意上来,捆完双手,行至张妙妙身前,俯下身子,转而去捆双腿。
张妙妙脚踩白靴,入山追寻,实已沾上黄泥。她见林尘动作不停,似因方才要挟,迁怒到了双腿,便慌了神,同是不忿极了:“我都大穴被点,双手难动,还不够么?怎还要捆我腿?我又打他不过。”说道:“你…你…连我腿也捆了,我怎么走路?”
林尘道:“你好歹武宗,废些力气,用轻功跳走不便行了?”
张妙妙气得眼泪直流,待脚腕、膝盖处均难动弹,已知自己难逃魔爪,仍人摆布,低头一看,面上不住涌出羞意:“我这行头…被人瞧见,日后拿来取笑我,我脸面可朝那放。”
解决张妙妙。林尘行至洞缘,洒上驱兽粉。洞口虽有巨石遮挡,但仍能听见狼群路过。心中不住庆幸。林尘问道:“你能驱使狼王,是真是假?”张妙妙正自生气,看着自己手难动,脚难迈,全拜林尘所赐,干脆别过头去。不理他问话。
林尘道:“你若不说,我…”张妙妙道:“丢我去喂狼?哼哼,哄不到我。”心道:“此人确非大恶之人。如此更好,我总算性命无忧。自也无需事事怕他。”有恃无恐。
林尘道:“我不丢你喂羊,我挠你痒痒!”双手宛如灵蛇。挠得张妙妙花枝乱颤,想躲开那左右包夹之势,但全只似一砧扳扑腾的鱼儿。
张妙妙道:“别…我求饶,我求饶,我告诉你。”林尘即刻后退一步,嗅得双手残有幽香,心道:“这一招,实比拷问有用。那曲三风性情急躁,殊不知有些人,吃软不吃硬,愈是逼问,愈是宁死不说。”正自得意自己手段,殊不知张妙妙并无隐瞒之意。
张妙妙缓过气来,哭着骂道:“你这人下手好没分寸,这般对一女子,不懂怜香惜玉,不懂授受不亲么!”林尘道:“你知我知,日后你归你正道,我走我小路。没人知道。我瞧你也并非迂腐之人。”
张妙妙又抱怨几句,发泄得差不多后,便既告诉林尘,昨夜驱使狼王,实则是一场误会。张妙妙天生能听懂些许兽语,也有与兽沟通能力。
昨夜便以兽语沟通,不料正巧得妙用,方才出现驱使兽群、驱使狼王场景。但兽语时灵时不灵,时准时不准,难起大用。可怜曲三风,仅靠一时之猜测,断定张妙妙藏有大秘密,不记张妙妙涉险相救之恩,偷袭将其击伤。
张妙妙脾性上来,便宁死不肯说了。实也心中知道,曲三风一旦动手,说与不说,都死路一条。
洞内漆黑,张妙妙难以夜视,加之白天连遭变故,眼皮愈沉,最后缓缓睡去。林尘屏息观想黑白磨盘,因山洞深三丈,宽两丈,难打开手脚练习武技。便自心中推演。
想起那三清剑阵,虽成功破阵,但反心中万分危恐,已窥得贺婉君实力一角,试想当时,倘若贺婉君亲临,只怕下场不同。境界之差只是明面上最容易看到,最容易补足的差距。
那武技、经验、药浴……等等诸多差距,方才是宛若天堑,叫人心生绝望,叫人不敢僭越。林尘心有凌天意,却受困浅湖侧,一时间不知如何补足差距。
但自不气馁,反自言道:“管他是龙是虎,我林尘纵有屠龙日,打虎时,走好现下之路要紧。”一夜无话,第二日,林尘搬开巨石,阳光斜射入洞,张妙妙方才醒转过来。
刚欲起身,发现动弹不得,身子扭了两扭,一阵气妥夹杂恼怒烦躁,心中自嘲:“我倒忘了。我现下可是‘鱼肉’了,刀俎在那呢。”瞥向林尘,心中满是郁意。林尘解其穴道,说道:“我留你无用,再见贺婉君,便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