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腿足轻快,三日行百余里山路,虽风餐露宿,翻山越岭,翻河过江,却自从容轻松。沿路不忘习武,剑招、武技均有精进。
寒月印、轻风绵绵剑均修自圆满。更举一反三,将正平拳再进一步,融入阴阳变化之理,中正平和中,更添万物归一的朴素质感。
因不知地理环境,林尘只一味朝北上,遇山便翻山,遇河便跨河,不知已到何处。但见翻过一座矮山,下山再行七八余里,有一凉棚搭设路旁。
凉棚摆放四五张木桌,八九张小凳,甚是简陋,全在树荫下,其内三三两两,有路过行人落坐歇息,喝水聊天。凉棚旁边,有一中年汉子摆设摊子,售卖凉瓜冰水。见林尘走来,霎是惊奇,只因林尘不走寻常路,倚靠腿脚轻便,强行穿过无路无道的树林而来。
其时已是深秋,虽不及夏季暑热,但攀山涉水,却自燥热难耐。林尘心道:“好久没见人,且去坐坐。”
行入凉棚,寻一位置坐下,喊道:“店家,来份果子,冰水。”那东家道:“好勒!”将凉果从中剥开,盛递上来,再用瓜瓢打来凉水。
林尘大吃一口,果汁入口,再流向腹部,十分清甜。不经意问道:“东家,附近可有人城?”东家道:“有得,朝西南行七八十里,便有一座‘小琼城’,但客官你得瞧紧些时间,天黑了,城门一关,可就进不去了。”
林尘笑道:“谢了。”取青币付账,吃完凉瓜,坐自凉棚歇息一刻钟,待过了正午,阳光不再毒辣,又复行路。
径朝那“小琼城”行去,他已踏上车马行道,来玩车马尝走此道,常年车碾脚踩,日渐平坦好行,常走山路的林尘,终归“正途”,又见暑热渐去,转而轻风迭迭松来,吹得人心旷神怡,心情更好。
傍晚时,终见“小琼城”城门。林尘稍作伪装,混入城去,入住一家客栈歇息。
多日行于山间野道,天为被、地为床,躺在平整床椅上,果觉浑身舒坦。林尘放松戒备,沉沉饱睡一夜。翌日,精神甚是饱满,数日积压疲惫,已悉数散尽。
这“小琼城”乃是小城,远不比青宁郡。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其内高楼庭院、花果园林自不算少。林尘刚欲出门,忽想:“我如今乃通缉之身,如此大摇大摆,终究不妥。”林尘左右环顾,见不少旁人侧目而来,心中更生戒备,不敢朝人多处走。
其实他所不知。太阳、太阴之力沐体后,他容貌更甚,气质不俗。众人只心中惊讶:“好俊一公子。”全不知这位公子,已“恶贯满盈”,杀人纵火“无恶不作”。
林尘心道:“我且伪装一二,再复而行去!”花些钱财,买通客栈小二,让其购置些“胭脂水粉”来。他涂抹脸上,将面皮画得黢黑。然对镜一看,仍俊逸异常,五官硬朗,更见那桃花迷离眼,除非用眼兜完全罩住,否则如何遮挡?
林尘不住苦恼,但转念一想:“算了!我心中无愧,何必藏头露尾,倘若暴露,我便既离开便是。反正不在此城久留。”便将伪装尽数洗去。
他先入菜市,果见自己“通缉榜”,已传到小琼城来。榜上画像大有出入,画中之人眼睛阴翳、鼻梁高挺、嘴唇极薄。全似一邪派武者。
林尘笑道:“好罢,这都能认出,我便自认倒霉了。”更大摇大摆,不做掩饰。果见路上行人侧目,却不见有人报官。
林尘心道:“我那马儿,落在青宁郡,只怕被人发现,卖了吃了。可惜可惜。”他此时身上尚有余钱,赤龙币近两万,用以采购物资。
小琼城亦有杂市,只规模比青宁郡稍小,但因地域不同,杂市售卖之物也相差甚大。林尘购置数份药浴之物、数百枚暗镖,仍留余钱。
今日杂市甚是萧条,出售的物件也少,实没什么好逛的了。他行出杂市,穿过两条大街,忽被一书铺吸去目光。
门前匾额写道:“老秀才书铺”。林尘心道:“我赶赴怀元山,路途道阻且长,此中藏有无尽山,无尽水,均需一一跨过。我又不熟悉地形,如此怎行?”
于是入了书铺,高价购得一幅“地理舆图”。书铺东家道:“客官,这地理舆图,百八十年未曾变过,你且自个斟酌判断,莫要全信。倘若困在山里,别骂我这老秀才便好。”
林尘道:“好!”将舆图收入囊中。随后又购置一些“大乾历论”、“山河百志”,等杂书。行出书铺,转入粮铺,将干粮、水袋等生活用具,也一齐补全。直到乾坤袋饱满,才觉万事俱备,正欲回客栈再歇息一宿,便即出城时。
忽听“砰砰”几声震响。林尘侧目望去,见右手路边,设有一简陋铁摊。摊中一位年轻人,铁锤舞得猎猎作响,猛然间一砸,将一块烧红烙铁,砸得火花四溅。
林尘双眼可直视阴阳,直观本源。听得此人论锤之音,已觉不凡,此刻在双眼所见,更觉其中门道甚多。然林尘双眼可窥本源,却也需以自身学识、悟性、道行为基石。他此前从不谙锻造一道,又怎能看透?只觉此铁匠甚是不凡,除此之外,便知之甚少,不敢妄加推断。
他静静观察,心道:“我燕子手委实不错。但毒镖总觉不大适手,此铁匠看似平常,只怕来历不凡,我何不借此机会,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