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儿的心声,沈月华的心里又是一紧。
这个知雪她认识,是陆家的家生子。
知雪的奶奶就是老夫人身边的常嬷嬷,她爹是给老夫人打理庄子的庄头,她娘是后厨的厨娘。
知雪虽然是家生子,但从小却没受过什么苦。
小时候在庄子上跟着她爹无拘无束,四岁的时候接回府,给陆彦殊的妹妹陆梓莹做伴读。
陆梓莹是老侯爷的老来子,沈月华过门的时候,陆梓莹才一岁多。
那时候老侯爷重病卧床,陆老夫人也一病不起,陆家上下乱成一团。
沈月华一个刚过门的媳妇,既要侍奉生病的公婆,又要照顾幼小的小姑,还要管理侯府上上下下的事儿。
陆梓莹的伴读还是沈月华亲自挑选的。
可是陆梓莹身边的人,如今怎么会在长柏的院子里?
知雪被陆长柏摸了头发,似乎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轻声说道:“长柏少爷,不要这样……我比你大呢……”
陆长柏的脸颊微微泛红,低声道:“大点好,会疼人……”
沈月华从树后面慢慢走出来,目光紧紧锁住忘情的长柏和羞涩的知雪,语气冰冷地问:“知雪,你不在芙蓉院伺候,跑到青竹院做什么?”
突然听到沈月华的声音,知雪像是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退了两步,与陆长柏保持一定距离,随后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向沈月华磕头求饶。
“夫人恕罪,上个月大少爷偶感风寒,老夫人特意指派奴婢前来伺候大少爷的生活起居。
您自怀孕以来,身体一直不适,老夫人心疼您,所以这些小事都没有告诉您。
夫人若是对奴婢不满,那奴婢这就回芙蓉院去!”
沈月华忍不住心中冷笑。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竟然敢用老夫人来压制她!
一个小小的大丫鬟而已,就已经这般嚣张跋扈了,要是真让她当上了通房丫头,那岂不是要翻天了?以后恐怕天天都得挑唆着儿子和她这个当娘的作对!
“原来你知道自己只是个奴婢,方才听你跟我儿子你呀我呀的说话,我还以为知雪是哪个院儿新晋的主子呢!”
知雪的脸色微微一变,不敢多言,只能把头深深地埋在手背上。
陆长柏回头看到沈月华,脸色并没有惊喜,反而是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满。
他快步走到沈月华面前,拱手行礼道:“母亲,孩儿生病的时候,多亏知雪照顾,母亲实在不该罚她!”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一旁跪着的知雪,眼中满是关切和心疼。
沈月华的脸色变得十分严厉,她凌厉的眼神扫向陆长柏,冷冷地说道:“母亲说过要罚她吗?她身为奴婢,见到主母难道不该跪下回话吗?
身为奴婢,照顾主子是她的职责,难不成要我这个做主母的对她感恩戴德?
一个奴婢,在主子面前指名道姓,还直呼你我?
陆长柏,你为了一个奴婢责备母亲,这就是你学的规矩!”
她的语气充满了威严,让人不敢反驳。
陆长柏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虽然他心中有所不满,但毕竟沈月华说得也在理,而且知雪是自己跪下的,并非沈月华罚跪,他无法反驳。
于是,陆长柏只能无奈地站在知雪身边,默默地看着她。
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在告诉沈月华,如果她真的敢惩罚知雪,那么他将会毫不犹豫地提出反抗。
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气氛之中,让人不禁为知雪捏一把汗。
安宁跟沈月华母子连心,透过沈月华的眼睛,能看到一些外面的情形。
看到外面剑拔弩张的场景,忍不住摇头叹息。
【林仙儿这步棋走得太狠了,一下子就毁了大哥的前程,还有大哥跟娘亲的母子情。】
陆长柏原本低着头,忽然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在说话,忍不住抬头四处张望,可是看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附近有孩童出现。
【宝贝娘亲别生气,大哥不是故意顶撞你的,他是中了迷魂香,所以才会乱了心智。】
陆长柏再次震惊。
这小娃娃叫他大哥?叫他娘娘亲?
那现在说话的岂不就是……
陆长柏的眼神落在沈月华的肚子上,接着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沈月华,和旁边一无所知的木棉和春桃。
看样子大家都听不见小娃娃的声音,那他为什么能听见?
陆长柏不由得挺直了脊背。一定是因为他天资聪颖,慧根深厚,对弟弟们兄友弟恭,所以小五才会跟他心意相通!
嗯,没错,就是这样!
可是小五刚才说的迷魂香是怎么回事?
春桃见大少爷一脸呆相,只能小声提醒:“大少爷,不如让夫人进屋坐下和您说话?”
陆长柏这才回过神,赶忙伸手扶着沈月华往厅堂走,还不忘悄悄拉了一把知雪,让她跟过来。
陆长柏身上的书卷气像是一股温暖的灵泉,透过沈月华源源不断地投向安宁的身体。
安宁舒服地转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