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灼面对父亲的数落,依然不动声色,眼底闪着思虑的光,好像在思考什么事。
“说话!别给老子装哑巴!”
陈灼终于动了动:
“爸,你先冷静,既然她想开荒,那就答应她,给她划块地,再给她人手、给她农机,让她开去。”
“不可能!”
陈灼微微叹息,严重怀疑,他老爹是怎么当上这个总场长的?
这么沉不住气。
陈灼及时转移了话题:
“过几天师长不是要过来视察工作吗,爸,咱们先应付师长,我这边,你暂时先别惦记,我会处理好的。”
“你怎么处理,那个谭明芳都怀孕了,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这么气定神闲,要是让师部的人知道你不光毁了婚约,还把姑娘的肚子搞大,犯了如此严重的作风问题,你的工作调动也要黄了!”
“我不会让人把我的工作搅黄的。”这句话,陈灼说的尤为坚定。
只是,事情发展,确实有点出乎陈灼的预料。
陈康又说:
“总之,过几天师长到咱们农场视察,这个关头,你最好别给我闹出幺蛾子,要是让师部的人知道你犯了作风问题,这辈子别想调到师部去了!”
陈康重新审视了一下面容镇定的儿子,又说了番鼓励的话:
“以你的才能,不可能永远留在农场当一个小小的宣传队长,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到了师部,你会更有前途的,我们陈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陈康心知自己这辈子的官运是走到头了,能当上一个有两万多名职工的总场长,已经不容易。
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趁自己还在位,把儿子往高处送送。
前段时间,师部那边透露了风声,师长身边的秘书因为身体原因,要辞去秘书的工作养病去,到时候师长身边缺个秘书,师长似乎有意,把他儿子陈灼调过去。
儿子要是真能进师部、给师长当秘书,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而且,这个师长,之前在部队时,曾经是谭小絮她爸谭新民的长官,对谭新民很是器重。
估计,师长之所以要调陈灼当秘书,也是听说了陈灼是谭新民的女婿。
这也算是对已故老部下的一种照拂吧。
所以,儿子其实是沾了已故老丈人的光,才有机会给师长当秘书。
谁知好死不死的,这个紧要关头,这混小子不但把这门娃娃亲搅黄了,还把另外一个姑娘的肚子搞大。
这不是作死吗?
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儿子的前途全毁了。
想到过几天师长要下来视察,陈康心里不知怎的,老觉得不踏实。
生怕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什么意外。
但愿一切顺顺利利。
那个谭小絮,别来找麻烦。
(谭小絮:你猜我会不会来找麻烦?)
……
二分场、十连队。
谭小絮在食堂打了份红烧豆腐和发糕,回到家,汤玉梅也收拾好了别的晚饭。
一锅香浓粘稠的大碴粥,昨晚的鸡肉还有最后一盘,早上没吃完的锅贴饼子,一盘炒酸菜。
加上谭小絮买来的豆腐和发糕,也算很丰盛了。
汤大鹏咽着口水说:
“比我们家过年吃的还好!”
谭小絮把一盘鸡肉都端到表哥面前,她和汤玉梅已经连吃两顿肉,现在就想吃点清淡的豆腐和大碴粥。
在没有各种添加剂的年代,吃什么都是放心的。
而且,不知是不是谭小絮的错觉,她觉得,汤玉梅的脸色似乎比昨天好看些了。
昨天看汤玉梅时,脸色蜡黄憔悴,不忍细看。
今天不但有了些血色,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变少了。
很好,估计再养一段时间,真能把妈妈养的年轻十岁。
饭后,谭小絮送表哥到老翟头那住宿。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谭小絮才想起,家里还没有马灯和手电筒,晚上出门不方便。
尤其在这种偏僻落后的地方,没个路灯,路又不好走,夜里出门真有点心惊胆战的。
好在谭小絮对连队足够熟悉,又有狗子跟着保驾护航,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把表哥送到老翟头住的宿舍里,整个宿舍的光棍儿老头已经被谭小絮那一瓶酒灌的东倒西歪了。
谭小絮站在屋门口,看着屋里一帮醉汉,想起这些人的身份来历,不禁嘴角抽了抽。
表面上看,这帮老头都是些成分不好的人,有劳改释放犯,有下放劳动的,单位犯了错被发配过来的。
全是站在鄙视链最底层的人。
但以谭小絮眼光来看,全是大拿。
留过学的工程师,大学教授,曾经的单位一把手,二十多年前的资本家,让谭小絮有种,小菜鸡误入大佬群的错觉。
这帮老头,全是宝藏啊!
等自己新建了连队,一定,把这帮老头全挖过去!
把表哥安顿好,谭小絮回了自己家。
夜里躺在炕上,汤玉梅已经开始帮闺女谋划新建连队的事了。
“小絮,建立新连队,要向上申报,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