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雨寒答道。
“这……”一言一出,四下皆惊,凤凰台下瞬间便就炸开了锅,一众江湖武人的脸色也是尽数大变。
虽然之前林雨寒已然给了众人太多“意外”,但是这次的“意外”却是太过于意外了。
毕竟是川中一窝贼,与整个江湖仇深似海,不共戴天的川中一窝贼,而林雨寒这么个即将要当武林盟主的人,却说要既往不咎,任谁会同意。
不说是别人,就连一旁的朱永真和林雨杰都开始忍不住悄悄给林雨寒支招,让林雨寒说日后定与黑寡妇一众势不两立,见到了绝对将黑寡妇一众杀之后快。
当然,这也并不是二人的本意,毕竟这其中还夹着个林雨辰,这只不过是个权宜之计,或者说只是个说辞。
川中一窝贼当年杀了那么多人,结下了那么多仇家,要杀他们,找他们的寻仇的人,当真是数以万计。可是呢,杨晓天一众一隐居便是十几年,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即便是现在,江湖中人还没能查出幽灵贼府的具体方位。
故而林雨杰和朱永真二人想让林雨寒说“日后见到黑寡妇一众定会杀之后快”,这话不可谓
不妙,毕竟前提是要先遇见,而若是川中一窝贼再躲到幽灵贼府中,再不肯出来,这话也就成了个空头支票。而且即便真是遇见了,外人又岂会知晓。
这样的承诺最是无用,但却又足可以堵住台下的悠悠之口。
朱永真和林雨杰当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说歹说,费尽唇舌,但奈何,林雨寒却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林公子!”未几,忽听一人一声高喊“您这些年,先后灭了人魔岗、唐门、乱坟岗,逮捕了无数江洋大盗,何等的霹雳手段,一副嫉恶如仇,势要杀尽天下坏人的模样,可是如今,对那恶人头子,您却来个既往不咎,在下只想斗胆问一句,若是这其中没有三公子的这层关系,您还会是这般的态度吗?嗯?”
这人开口之时,凤凰台下还是人声鼎沸,可是没说几句,四下里已是雅雀无声,现在一个个都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林雨寒,当然,依旧是满脸的恼火和怒气……
“说不定。”林雨寒答道。
只能说,林雨寒这么“刚”的态度,这般“以毒攻毒”的回答方式,对谁杀伤力都是巨大的,那人是满腔怒火,但就
这么被林雨寒生生窝在胸中,完全发泄不出。
其余人也是完全懵住了,能看出来,有几人几次都有话要说,但是奈何嘴都张开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再看林雨寒,说完之后,又是将台下诸人粗略“扫”了一遍,而后却是冷言道“既往不咎,难道不是你们一直以来的诉求吗?”
“嗯?”众人皆是一愣。“林,林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但听一人道。
而随即,便又听林雨寒道:
“你们难道不想让我前尘往事,一概既往不咎吗?”
“难道诸位这些年不都是人人自危?难道你们不害怕哪一天我就到了你们府上去,将对乱坟岗、唐门的那些霹雳手段用到你们身上吗?”
“难道你们这些年没有想将我除之后快?难道今日你们听到我说,我要当武林盟主时,那般惊慌,现在又这般阻挠,真是因为匪帮之事,天山之事,漠北之事和今日之事?”
“所以我这个既往不咎,不是你们都想要的,不是一切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吗?”
又是一堆大实话,谁能想到林雨寒说得这么明白,揭得这么干净,虽然是好说不好听,但
是,却似一盆冷水,瞬间将所有人的怒火都给完全浇灭了。
而仅是片刻,便听林雨寒继续道:
“的确,我幼时的誓言的确是要杀尽天下坏人。”
“但是后来我却发现这根本就是不能的事情,不是说坏人太多了,而是说我有时根本就分不清人是善是恶,是好是坏,该杀不该杀,就像是江湖中这些规矩一样,不知道哪个该守,哪个不该守。”
“其实今日放走川中一窝贼,我也并不敢说什么问心无愧,更不敢说没有一点儿徇私舞弊的成分在。日后,我见了黑寡妇一众,我也不敢说我真会去杀。”
“所以,前尘往事,既往不咎,是非对错,一笔勾销,当然,只在我这儿。这不过是我的一种妥协,对所有人的妥协,包括在场的每一个。”
众人无言。
而林雨寒呢,沉默片刻,继续道:
“我本无意这武林盟主之位,但是由于诸多原因,我今日还是站在这儿了。对诸位,我不想隐瞒欺骗什么,更不想取悦讨好任何人。”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那就将我的想法说开了吧,年初,我遇见了一位长者,楚毅楚将军,后来又去了漠北,
在军中呆了不少时日,期间学了很多东西,其中对我影响颇深的,有两点,一来叫‘军纪’,二来叫‘罪’。”
“所谓军纪,放之江湖中,就是规矩,但是与江湖中规矩不同,军中的军纪不多,但却很硬,不可随意更改,人人都要服从。”
“军中有言‘军令如山,军纪如铁’。至于所谓‘罪’嘛,放之江湖中,与我们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