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放下手里的凿刀,“我得去露露面。”
“大伯,我跟你去。”沈灵竹将刷子和桐油交给师姐。
“去了你也近不到跟前,附近有不少乡绅在场,不会喜欢看到你一个女孩跟着。”师姐提醒她趁早歇了心思,别给大伯惹事。
有九婶在,沈妙竹从厨房解放出来,今天也跟大家一起做工。
沈灵竹迟疑止步之际,听到大伯说:“若远观不受限制。”
她思忖片刻,“那还是不去的好。大哥,你去吗?”
“不去,你别心急,爹回来会和我们讲经过的。”沈先竺对典史的印象不是很好,见面后还得给人行礼,何必自找不舒坦。
沈灵竹一看没人支持,在大伯换过衣衫离开时,仅挥挥手嘱咐道:“大伯,捐钱捐物的事咱们不参与啊!”
咱还有个啥钱啥物?沈淮摇头失笑,随着夏先生不紧不慢的走出大门。
沈灵竹直到他两人的身影消失良久,才与师姐嘀咕上山收取茯苓的事。
她头上手背的蛰伤,清理后经过一夜基本消肿,昨天舅舅捡回野鸡和蛋时,不带她去。
那么大片的茯苓,早点采回来她早安心。
“大伯不在家,还有大伯母在。
她的药停服之后,白天基本不会睡。
舅舅领着她都不让我去山上采,就我们两个她更不会同意。”沈妙竹示意她看看厅堂门口,和九婶裁制小衣裳的大伯母。
沈灵竹叹息:“舅舅今天去收猪,明天有集。”
“不差这一二天,而且附近村民没有木料跟我们换树后,也不会有什么人再上山,草药不会跑。
等这几个风箱刷好,我们制些土化肥,给门外新开的菜地追追肥。”沈妙竹另有打算,趁着现在种好菜制成干菜,冬天时就不会没菜吃。
沈灵竹反对,她摇头摇的特别快:“以前听说过土化肥,它还得土粪掺合才成,我干不了。
我宁愿上山扒拉些腐土被蜂群追,也不干。
而且,”她小心的观察一下,正在锯木板忙活的人都没谁看她俩这边,才很小声的说:“堆肥不如去河溪摸玉。”
师妙竹还以为她有什么秘密讲,听到这个送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儿,见天的想好事。
师妹昨天拿回来的,仅是块露出一点玉质的原石碎块。
经大伯判断上边的字根本不是字,而是切割时工具切出的伤痕,简单说,师妹捡到一块切割后丢弃的废料。
沈灵竹对此持保留意见,她觉得可以顺水而上,再摸摸。
沈妙竹道:“上游就是七星观买下的地界,你信不信若干年前,他们的祖师就摸遍附近山头水系。
“还有,你不可以打山上那些有机腐土的主意。
“忘了上次和族里的女孩跑几里外摘野果时,她们说过以前十几里外发生过山崩覆村的惨剧,就是因为过渡砍伐又掏空山上一层熟土导致的吗?
如今离村子近的山头,不仅伐一棵树要种两棵,上去砍柴或采东西,都要经过村里同意的。”
“山头已经被我们买下,也要一直荒着让树乱长吗?”如果这样,池二爷花钱买下就是纯纯的大冤种,沈灵竹想到此,拳头都握紧三分。
“安全第一,地震和泥石流可不看山是不是你买的。
除非你能像七星观一样,有钱把山头给平了。
再开荒成一层一层类似梯田结构,或种庄稼或种草药。”沈妙竹的话音刚落,院门口有人来喊:“五老爷在家吗?”
“谁啊,进来吧。”沈灵竹起身回应。
厅堂里,胡氏几个抬头看时,沈先竺已经快步绕过单薄的影壁,到大门口接待:“原来是徐大叔,爹有事到族学,有事您可以和我讲。”
刚一说完,他就看到背柴的徐大叔侧个身,露出身后腰系麻绳的一老一少,他微怔几息。
就这几息间,一老一少扑通跪下,把个跑来的沈灵竹吓一跳,以为又是谁家找来说情什么的。
不料老者说:“四叔祖,昨晚辞世,家中特令我们前来报丧。
还请五叔尽快至隘口,商议小殓出殡事宜。”
常家?
“好,我马上通知父亲前往。你们进……”沈先竺待要开口请他们进家等,忽的想起报丧者不进门的规矩。
于是两人起身后,拉着三妹还过礼。
老者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此乃族中长辈,专门写给五叔的信件,要求我二人面呈。”
沈先竺伸手接信的动作顿住:“三妹,准备凉茶送来。”
“沈少爷忙,我先走了。”这时徐大叔告辞要走,沈先竺又赶紧抓住妹妹,让她回去拿十文钱给人家当利事。
两个报丧的即不坐下休息,也不喝茶,只说到溪边喂一下他们骑的毛驴。
哪怕胡氏出面,两人也不再靠近大门口。
沈灵竹万分奇怪,悄声道:“师姐,他们这是在谨守礼节吗?”
“不像,等会儿大伯回来就知。”沈妙竹劝不回大伯母,陪着大家一起等在外边。
沈淮急匆匆赶回来时,已经是一刻多钟之后。
两个报丧的一看见他,立刻奉上书信,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