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家行小人之径,强占了寡汉的田地,被人用锄头灭了满门,如今又故技重施,竟想暗中抢走我的三娘?”
“阿爹若是知道救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只怕会后悔得连夜招雷劈了你!”
冯雨湖怒火攻心,骂起冯春时来刻薄又狠辣,简直没有留一丝情面。
冯春时站在阴影里,整个人都要碎了,望着声嘶力竭的冯雨湖,傻了片刻,忽然俊俏的五官拧在一起,跪在地上便开始嚎啕大哭。
“阿姐!我没有害三娘,我以为......我以为咱们才是一家人......她姓吴......有她在......阿姐便只能看得到她!阿姐心里眼里的,只有她!那我呢?我也苦苦等了你十一年啊!”
“十一年!从鲜衣怒马到尘霜满面,我不眠不休,点灯熬油......就是盼着能有和你再团聚的一日!”
看到冯雨湖转身就要走,冯春时慌了,死死拉住冯雨湖的裙角求道:
“阿姐!阿姐!都是我的错……阿姐信我!我一定改,再也不敢了!阿姐!”
任凭他如何哭求,冯雨湖就是不看他,硬着心肠吩咐道:
“燕飞,把他送回李记药铺!”
“我不走!阿姐!我死也不走!我不要和你分开,更不想分道扬镳......”
冯春时哭得泪眼滂沱。
燕飞看得一脸嫌弃,堂堂七尺男儿!哭成这样,真是!
“冯春时,当初我卖身供你读书的恩情,你助我离府便已算还清,咱们互不相欠,日后天南海北,我要去哪儿,与你无关。”
冯春时呆呆地望着冯雨湖的背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与我无关?阿姐......不肯要我了?”
不想多与他再多纠缠,冯雨湖冷漠地吩咐燕飞道:
“燕飞,送冯大人出去。”
“我不!”
“不肯就打晕他,扛回李记药铺!”
冯春时:......
冯春时没料到的是,冯雨湖这一气,直过了许多年才歇火。
......
吴府里,吴侍郎忙着调查冯雨湖遇险的幕后黑手,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
江氏百无聊赖之时,忽然听说祠堂里的吴二娘正上蹿下跳,嚷着要见阮氏。
江氏嗤笑一声,吩咐浣纱道:
“给守祠堂的和守佛堂的婆子送些好酒好菜,她们日夜轮岗,辛苦得紧,就说是我的意思,今晚吃了酒略歇一歇无妨。”
浣纱立刻就明白了江氏的意思,轻笑着应了声是。
浣纱离开后,江氏低声喃喃道:
“折腾吧,使劲儿折腾......总留在佛堂也不是个事儿......”
祠堂里。
吴二娘贴着门缝,听着外面几个守门婆子的醉话,心底一阵阵地发冷。
“我说那阮姨娘也真是,自己都那样了,还不忘拖二娘子下水......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可不是,她若是真疼二娘子,就该老老实实地待在佛堂悔罪!偏绞尽脑汁,寻了二娘子去,去给她带话!”
说话的婆子满脸醉相,一根手指点着佛堂的方向上下抖动着。
闻言,其他几个婆子也都纷纷附和,七嘴八舌道:
“听说阮姨娘生二娘子的那日,故意从台阶上摔下来,想陷害大公子呢!”
“哟,你瞧瞧,这是多阴损的主意!她就不怕二娘子有个好歹?”
“就是,二娘子小时候真是玉雪可爱,面团娃娃一般,要是摔出个什么事儿,阮姨娘就不心疼?”
“她心疼?她才不会心疼二娘子呢!她眼里啊,只有二公子!二娘子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的那个花!有没有的,她会在乎?”
“不能这么说吧,我瞧素日里,阮姨娘还是挺疼爱二娘子的啊......”
“这你就不懂了,疼是疼,真到了生死关头,那也是利用得毫不手软!要我说,二公子的话不比二娘子管用?再怎么说也是府上的正经儿郎,她怎么不叫二公子替她带话?”
“不就是怕二公子挨训,或是惹了老爷不快,耽误了前程么!”
“怎么能这样!二娘子对她一片孝心!为了替她传话,还得罪了老爷夫人,连吕姨娘都被她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提起这个我就难过,阮姨娘倒了台,二娘子又得罪了这么多人,唉!若是夫人和吕姨娘都不肯接纳她,那她该怎么呐!”
“哎呦,你不说我还没想到,二娘子才十一岁,嫁人还得几年,这几年......没人庇佑怎么熬!还有嫁妆......听说冯姨娘不在了,夫人可是把三娘子记到自个儿名下了呢!夫人一向仁慈。”
“唉!都怪阮姨娘,要不是她,二娘子跟三娘子一样,也能记在夫人名下,庶女变嫡女不说,夫人还会多添些嫁妆给她呢!夫人娘家有多富庶,你们知道的。”
“没法子,谁叫阮氏铁了心地跟夫人作对,又怂恿了二娘子去青筠院中叫骂......”
门外,几个婆子越说越起劲。
门内,吴二娘越听眼神越空洞。
她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