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求江氏,阮氏握紧了拳头,莹白的指甲深陷肉中,掐出一排紫红色月牙痕。
真想一脖子吊死算了!
阮氏既不甘心,又拉不下来脸面,场面一度僵持。
“阿阮!那可是你亲爹亲娘,你拦着不肯叫报官,莫非是怕面子上不好看?”
吴老夫人自认为非常了解府中小辈,她看她们,就像照妖镜照那些小精小怪似的,原形毕露!
面子?
阮氏苦笑,最近托江氏和那位“张嬷嬷”的福,她阮家哪里还有一丁点儿面子可言?
“老夫人、夫人,青郎犯下大错,怎么罚都成,可遣个......婆子上门,如此这般地羞辱他,实在太有辱斯文,青郎再不济,也是有功名的秀才公......”
吴老夫人听得连声叹气,又不住地点头,阮氏那个侄子确实糊涂,竟在她的寿宴上那般胡闹!
可阮氏说得也对,再不济也是个秀才公,真叫娶了个老太婆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吴老夫人想着老闺蜜一贯的柔善模样,心有不忍,立刻对江氏说道:
“江氏,我记得那婆子是你的梳头嬷嬷?叫她安分些!闹成这样,咱们吴府的脸面也不好看。”
闻言,阮氏以为江氏会直接拒绝,没想到江氏却对吴老夫人温柔浅笑,答应得利利索索。
这下阮氏愣住了,甚至连吴老夫人离开都没看到。
江氏铺了这么大的一场戏,费尽心思地要恶心她,就这般草草收场,她会愿意?
来之前,阮氏可是连腹中的孩子都准备放弃了的!
看到江氏转身要进屋,阮氏见吴老夫人不在,提起裙摆便跟了上去。
“阮姨娘这是做什么?此处是夫人的卧房,岂可擅闯?”
浣纱沉了脸,伸手拦住了阮氏的去路,闻声,江氏转身,面色冷漠地望向阮氏。
“妾只是想对夫人道声谢,并非有不敬之心。”
道谢?
江氏懒得理她,转回了头,冷哼一声算是应了。
只是那声音像是自鼻子里喷出来似的,带着浓浓的嘲弄与鄙夷。
看着江氏绕过屏风消失不见了,阮氏这才咬死了牙根,一甩帕子离开了。
湖州,万寿禅寺。
吴三娘已经在这里住两日了,除了上午需要参佛抄经,其余时间都很自由。
当然,是不能出寺的那种自由。
寺庙后院的厢房里,吴三娘拿着已经看了三四回的话本子,又叹了口气。
无聊啊!远离了吴府,都没有热闹可看了。
也不知道她托小桐递去的书信,嫡姐和嫡母看到没有。
若是看了书信,想必她来湖州的路上发现的那个“人才”,应该已经“大放光芒”且“艳惊四座”了吧!
可惜啊,真可惜!她不能吃到第一手鲜瓜了......
“给明净佛女请安。”
明净正是吴三娘新得的法号。
这一声呼唤,打断了吴三娘的无限可惜,听出是功德司曹女使的声音,吴三娘连忙起身打开门。
“曹姐姐怎么来了?”
吴三娘的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人影自曹女使身后一跃而出,差点将吴三娘吓出个好歹。
“小桐?!”
吴三娘一声惊呼,急忙上前拉住小桐,欣喜道:
“你怎么来的?是母亲?”
小桐连连点头,笑嘻嘻的模样差点让吴三娘红了眼眶。
“姑娘别哭,奴婢知道,姑娘不是有意要丢下奴婢的,如今有了夫人的命令,奴婢以后再也不和姑娘分开了。”
说着,小桐懂事地掏出手绢,要给吴三娘擦泪。
吴三娘有些不好意思道:“确实不想丢下你的,主要是你的身价银子太高,我买不起......”
小桐:......
姑娘什么意思?
买不起,所以等着白送呗?
送走了曹女使,吴三娘拉着小桐,迫不及待地进了卧房。
小桐笑得腼腆又窝心:“姑娘,我不累,不用歇息......”
“你赶路用的是脚又不是嘴,快告诉我,吴府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有?”吴三娘紧紧盯着小桐,八卦的嘴脸让人不忍直视。
小桐:......
好像见到了姑娘,她的失语症又犯了。
虽然想吃瓜想得心急如焚,可吴三娘一叠声命人上了茶水果子。
小桐也不跟她家姑娘客气,连吃带喝,边笑边说,说的自然是她家姑娘想知道的事儿。
“我听姑娘的,借着采买的工夫,在京城逗留了三日。”
“一开始京城纷纷扰扰,都在传冯姨娘惊了马的事儿。”
“后来出了阮家和张嬷嬷的事儿,渐渐就无人再提起冯姨娘的事儿了。”
“原本那阮青郎是死活不愿意娶张嬷嬷的,不知怎的,等奴婢临走的时候,听说阮青郎竟松了口!”
“姑娘你说,这阮青郎到底图什么?那张嬷嬷......奴婢混在人群里瞧过一眼,真是!粗鄙丑陋得叫人多看一眼都难......”
待小桐说完,吴三娘已经拍着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