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府老宅!
真送回了老宅,那她余生便再也没希望回到京城了,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吴二娘吓得打了个嗝,再也不敢胡搅蛮缠了,老老实实跪在了地上。
吴侍郎身为朝廷三品大员,对付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自然不在话下,从前不舍得,只是爱屋及乌,偏心太过而已。
书房里如何,吴侍郎自有手段审讯。
碧柳院里,阮氏接到香梨报信的时候,正慢慢喝着安胎药。
真苦!阮氏一口气喝完,嫌弃地推开了药碗,拈起一颗青梅送进口中,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青织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好半天了也不见人影,炉子上的安胎药也不管,还是她吩咐了旁人去倒的。
香梨认认真真行了礼,低着头等阮氏发问。
“你怎么来了?二娘子呢?”
香梨恭恭敬敬道:“回姨娘的话,二娘子此刻不在凌霄院。”
阮氏慢吞吞哦了一声,看起来闲适又随意。
二娘不在凌霄院,想来应该是去了老夫人或是二郎那儿。
二郎那孩子!唉,也不知道如何了......
“香梨,你找我是有事儿?”阮氏瞧着给腹中孩子准备的虎头帽,随口问道。
“是,姨娘。”
“什么事?说吧。”
香梨顿了顿,方轻声说道:“二娘子去了老爷的书房,叫奴婢来告诉姨娘一声。”
阮氏微微点头,刚要说话,忽然察觉到不对劲,转头望着香梨:
“二娘子去书房做什么?是老爷叫她去的?”
“是。”香梨低头敛眉,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阮氏想了想,到底心里不安,扬声喊了句青织,见无人回应,只得喊了其他丫鬟前来伺候。
阮氏一路走一路想着香梨的话,越想越心慌。
到了书房,待看到地上跪着的青织时,那份儿心慌几乎压不住了。
“老爷,这是发生了何事?青织......还有二娘......怎么都跪着?”
书房内气氛凝重,阮氏心中一动,扶着丫鬟的手便要跟着跪下。
看到阮氏,吴侍郎眼中掠过一抹复杂,说她消息灵通吧,他都审完了她才来,说她消息不灵通吧,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二娘,她就踩着点儿来了。
二娘才多大,就敢命人推亲妹妹落水,这其中会不会有阮氏的教唆?
吴侍郎半垂着眼皮,不愿去看阮氏。
“你有了身子,不便行礼,既然来了,就坐着吧。”
阮氏还来不及说话,便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一左一右架住,不由分说按在了圈椅上。
阮氏:......
我可以自己坐!
“这里的事本来不准备让你知道的,可你偏要来......你是二娘的生母,知道了也是应该的。”
吴侍郎摆摆手,堵住了阮氏想辩解的念头,继续道:“我说什么你听着,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但二娘犯下大错,不惩戒一二,不足以让她真心悔过。”
“老爷!敢问二娘犯了何错?二娘还小,妾愿替她受罚......”
阮氏的哽咽声让吴侍郎有瞬间的心软,可想到方才吴二娘的“招供”,吴侍郎的心又冷了半截。
“二娘命人推三娘落水,青织、香杏、香桃三人皆为见证,无从抵赖,她自己已经承认了。”
吴侍郎似是有些累了,声音中夹杂着阵阵疲倦。
阮氏听得心惊肉跳之余,也暗自奇怪,好端端的,老爷为什么忽然又查起三娘落水的事儿了?
先前在馥春院,不都已经定了案?!
阮氏想着对策,心思转得飞快,贝齿轻咬下唇,吴侍郎视若无睹,起身下了判决书:
“二娘去祠堂跪一年,每日抄写《礼记》与《女德》,每隔两日交一次抄卷。阿吉,告诉夫人,劳她将先前那两位教养嬷嬷请到祠堂去,继续给二娘授课教礼。”
“二娘,既已犯下大错,当及时改过自新,待三娘回府,你要向三娘好好赔罪。”
说完也不看一众人的反应,抬脚便离去了。
吴二娘震惊于父亲对她的处罚,小脸上满是泪痕,怔怔地说不出话。
阮氏则是不明所以,满脸疑惑。
老爷说,待三娘回府?三娘去了哪儿?
阮氏敏锐地想到,或许这就是吴侍郎旧事重提,且严惩二娘的原因。
......
吴侍郎走出书房,原本想去馥春院和江氏知会一声,可一想到江氏那张讥讽的脸,吴侍郎的步伐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去三娘的院子里瞧瞧?
吴侍郎心中一动,他好像从没去过三娘的小院子。
这般想着,吴侍郎脚步一转,朝云起院的方向走去。
云起院中空无一人,自三娘不在府中后,几个云便回了馥春院,小桐也被江氏悄悄送去了湖州。
吴侍郎推开朱漆隐现裂纹的大门,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犹豫半晌,吴侍郎还是走进了小院里。
云起院是吴府最小的院落,小小的院子里只有一架孤零零的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