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女儿给父亲请安。”
吴二娘一直关注着门口,见到吴侍郎进来,立刻大喊了一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随着吴二娘的一声大喊,福寿堂内安静了片刻。
“怎么回事?乱糟糟的,不成体统!”
吴侍郎皱着眉头,走到吴老夫人面前行了一礼。
“儿子给母亲请安,不知母亲这里发生了何事?”
见吴侍郎回来了,吴老夫人来了底气,将手中的乌木拐杖朝地上狠狠一杵,怒气冲冲道:
“还不是你这个好媳妇!你问她!”
吴侍郎面色不虞,转而望向了脸色铁青的江氏,江氏却不理会,反而将脸偏向了一边。
吴侍郎:……
“浣纱,你来说!”
被点到了名字,浣纱看了看拒不答话的主子,只得上前两步恭声道:
“回老爷的话,是阮姨娘……阮姨娘有了身孕……”
只这一句话,吴侍郎的脸色瞬间阴转晴空,阳光明媚了起来。
“真的?阿阮又有了?”
“几个月了?”
“请大夫来瞧了没有?”
“阿阮人呢?”
江氏:……
要不把我休了,给你的心头肉让位?
吴侍郎欢天喜地的神色,在触及到江氏那冰封万里的眼神时,顿了顿,理智慢慢回笼。
对了,阿阮犯了错,如今正在祠堂里罚跪。
“父亲,阿娘见了红,大夫说不能再跪了,女儿求父亲开恩,看在阿娘一向勤谨恭敬的份儿上,饶了她这回吧!”
看到众人都不说话了,吴二娘急忙见缝插针。
什么!见了红?
吴侍郎脸色一寒,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一大片血色。
那时正值冬日,冯氏被人从九曲回廊上抬回来时,裙底一大片猩红,几乎打湿了整个斗篷……
吴侍郎脸色发白,那一大片血迹是她的,也是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的......
“快把阿阮从祠堂里接出来!”
吴侍郎打定了主意,没有丝毫犹豫地吩咐浣纱。
“老爷这意思,是要免了阮氏的责罚?”
江氏铁青的脸色已经快要黑成了锅底。
“都见了红,还说什么罚不罚的事!先等孩子平安出世再说!”
此刻,吴侍郎心里眼里惦记的,只有阮氏胎像不稳这一件事,至于江氏的不满,日后可以慢慢弥补嘛,女人!就没有哄不好的女人!
听了吴侍郎的话,吴老夫人斜瞥了江氏一眼,顺势道:
“侍郎说的有理,就照侍郎说的办吧!阮氏呢?还在祠堂?”
“回老夫人的话,阮氏被诊出有孕时,夫人就将人好生送回碧柳院了,夫人一向关爱家中子嗣。”
浣纱赶紧替江氏描补。
吴侍郎满意地嗯了一声,转头看着江氏,语气柔缓了几分:
“夫人心善,操持家事又辛苦,若为夫有不周全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说罢,当着吴老夫人以及众多下人的面,吴侍郎朝江氏深深一揖,看起来很是有几分贤夫模样。
见状,吴老夫人心中感慨,守忠这孩子打小就谦和有礼,如今更是待人有方,多难得的夫郎!江氏有什么好怄气的?
看到吴侍郎当众对自己行礼,江氏纵然心中再多不满,也受用了一回,当下也对着吴侍郎福了福,算是还了礼。
“哎!这样就对了,你二人夫妻多年,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和和美美才叫好!”
吴老夫人适时地充当了和事佬。
见江氏脸色稍霁,吴侍郎便有些压不住心里的急迫了。
“母亲,你和夫人先说着话,我去瞧瞧阿阮。”
说完,也不看江氏一脸的愕然,转身便疾步走出了福寿堂,直奔碧柳院而去。
江氏:......
侍郎演我?
碧柳院里。
阮氏得了下人的回禀,急忙拆去发髻上的首饰,放下满头的青丝别在耳后。
吴侍郎进门时,便是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轻柔的绡纱帐里,青丝及腰的美人面色苍白、眼底隐泪,纤手执素帕,轻轻按在唇角,樱红色的嘴唇微张,时不时漾出一两声清咳,直听得吴侍郎心头百转千回,柔肠寸断。
“阿阮......”
像是被吴侍郎的轻呼惊了一惊,阮氏蓦然抬头,目光中柔情万种,似有千万言语却哽在喉间......
“咳咳咳......”
吴侍郎紧走两步坐到床沿,手掌习惯性地握住了阮氏的纤手。
“老爷......”阮氏轻喃,眼底的薄雾凝聚,化作一滴珍珠顺着脸颊蜿蜒下落,“妾有罪,无颜再见老爷,可妾腹中的孩子无辜,求老爷可怜可怜他,莫要嫌弃妾......”
吴侍郎听得心痛不已,情不自禁收紧手掌,在阮氏的婉转哀求声中,将受了委屈的嫡女忘到了九霄云外。
......
馥春院里,接到吴侍郎的传令,江氏愣愣的回不过来神。
浣纱心里暗恼,口中却只能轻声劝道:“夫人息怒,老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