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之地,官道上。
一只规模庞大的车队,如同一条蜿蜒的长龙一般,缓缓而行。
在其中一辆马车之上。
董家家主董御和张家家主张启隔着一张小几而对坐,两人皆是白发苍苍,脸上沟壑纵横,眼睛却都犹如鹰眼般明亮锐利。
而在那董御的脸上,此刻却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道:“我们就这样走了,那皇帝不会再追上咱们了吧?”
张启微微摇头。
“不会,我们走得快,而且都是在晚上出发,极为隐蔽,那皇帝又才刚到京畿,不可能发现的。”
张启边说边抚着胡须,试图让自己显得更有底气。
然而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忐忑,顿了顿又道:“不过,董兄,我们真就这样走了,放弃祖辈留下的基业?我们是不是有些过激了?”
闻言,董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兄,这并非过激,我们祖辈留下的基业,自会有下人看管,地契和仆人的卖身契我们又都已带走,等我们归来,这些失去的依然会回来。”
“而我们走了,不只是让皇帝拿我们没办法。”
“等我们到了关中,凭借我们多年在那里培养的势力,再加上那些与我们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地方豪族,到时联手逼迫皇帝让步,也不是不可能的。”
董御眼中闪烁着算计之色,却又想起几日前曾收到的北方来信。
“除了这些,我还有其他手段,张兄,皇帝想对咱们动手,咱们这次就让他见识见识,我们关中士族的能耐!”
闻言,张启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马车外传来。
一个家兵如离弦之箭般奔至马车之侧,声音颤抖地喊道:“老爷,后方有一只骑兵,杀过来了!”
闻言,董御和张启都觉愕然。
那董御率先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他毕竟是一家之主,短暂的慌乱后,就猛地一拍大腿。
“快!家兵在队伍后面列阵,再派人去问问,这些骑兵想干什么!”
“是!”
传令的家兵走后。
董御竟恢复了几分镇定,他拿起茶壶,给还有些惊慌的张启倒了杯茶,轻声道:“张兄,稍安勿躁,也许只是周边的一些马匪,给点钱就能打发了。”
张启微微点头,只是那拿着茶杯的手仍在微微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不多时,又一名家兵如疯了般朝着马车奔来,还未到车前,这家兵就大喊道:“老爷,不好了!我们派去交涉的家兵被他们抓住了!”
闻言,董御这茶杯的手一抖,茶水直接溢出来,打湿了他的衣领。
张启也是一惊。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随后一起奔出马车。
然后,两人就见车队后方,大批骑兵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
马蹄声震耳欲聋,这些骑兵们身着银色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董御和张启都被这气势所震慑,身体微微颤抖。
然后两人就清楚的看到,他们养的那几百个家兵就如鸭子一般,被骑兵给冲的七零八落。
董御和张启想跑却很快发现四面八方都有骑兵涌来,他们竟一下子被包围了。
董御和张启和两家的大批子弟,很快就都被活捉。
天色将至黄昏。
叶狂就已得知董家家主和张家家主都已被擒获的消息后,随即下令,让张成玉将这二人带到他面前。
不多时,董御就被押解着走进营地。
他心中有些不甘。
“张兄,那皇帝若是敢对我们动手,那咱们可不能够丢了骨气和尊严。”
“董兄,你说的没错!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我也是饱读圣贤之书的人,懂得死也该死的硬气!”
张启同样很不甘。
两人就这样走进了营帐。
然后,两人都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叶狂。
张启挺直了腰就等着叶狂问话。
他却不知他身边的董御已如遭雷击。
董御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急剧收缩,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此时,叶狂身着华丽龙袍,头戴冕旒。
他端坐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浑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犹如君临天下的神祇。
任谁,都能够认出叶狂的身份。
“是你?”
董御颇有些惊恐的道。
如果仅仅是面对皇帝,董御还可以表现出硬气,因为他认为皇帝不可能知道他的罪证。
就算皇帝知道,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毕竟那些事大都是董宁干的。
可现在。
董御却发现叶狂竟然是之前的钦差。
他之前可是想贿赂叶狂来着,就光是这个,已经是大罪了。
一时间,他只觉压力山大,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重重地跪在地上。
而一旁的张启顿是一愣,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