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
郭再佑叹了口气道:“六年前此事就已经显出端倪了,当时倭人的太阁丰臣秀吉还没统一整个日本,便派了对马岛上的宗家向我们大王递交了一份国书,令我朝鲜向他们那些大名一样向他投降,不然就要兵戎相见,可笑我们朝中连谁是丰臣秀吉都不知道,国书也不知道读了没读,就以‘山高路远,遣使不便’为名把那使者打发回去了,每日里照常混日子。
第二年,对马岛宗家的领主宗义智亲率使团北来,改了口风,让我们出兵帮他们打大明,我们国王派了一个使团南去,最后也没弄出什么来什么,就不了了之了,哼。”
努尔哈赤
倒了一盏茶给郭再佑道:“我上回去朝鲜就看出来了,那里党人之争胜过一切,一应国家大事,都不如东西两党吵嘴重要,只怕他们不是不了了之,而是吵了了之。”
郭再佑长叹一声道:“今年四月,丰臣秀吉大概是准备好了,调了整整十五万精兵,分五路攻我朝鲜,第一路先入釜山,镇守釜山的老将郑拨死守釜山,开战不到三个时辰全军覆没,郑拨死国,其妾、仆随死,倭寇一路长驱,到今天已经连下汉城、平壤等三都,军锋直指。”
努尔哈赤一摆手道:“等会,你说什么?四月开战,如今不到六月他们就打的将近了,你们朝鲜的那些兵将是怎么搞的?怎么会让他们一下就打到这里来了?朝鲜不是小地方,就是走也要走上一段时间,怎地能让他们一路打到这里来啊?”
郭再佑道:“他们枪快刀利,而且佩有铁跑,一炮下去,可穿坚城,我们的兵士远战者仅有弓箭,自然胜不了他们,可叹当日丰臣秀吉为了让我们助他攻明,曾经送了一门铁炮给我们的大王,却被朝臣当成废物丢到库里去了,此番见了人家的炮好,想拿出来用的时候,已经是废铁了。”
努尔哈赤一摆手道:“不要说这些,你们朝军是什么样的,你自己清楚,不要说是铁炮,就是铁棍他们见了也要跑个无影无踪。”
郭再佑也清楚努尔哈赤说的是实话,无话可说,长叹一声道:“你说的不错,倭寇向来轻视水军,大战釜山时我们有数百艘战船,其中大的板屋船有一百五十艘,可战、可待援,甚至不打而退也可留下这些战船再做道理,但庆尚水军左使朴泓和庆尚水军右使元均竟下令凿沉所有战船然后逃跑,哼、哼,真是千古奇闻。”
努尔哈赤又道:“难道就没有一路人马能和倭寇打一打吗?”
郭再佑道:“至今为止,为一和倭寇正儿八经的打了一场的就是咸镜北兵使韩克诚,他的六镇人马往日里就和你们女真人交手来着,练得还有些兵样,但仍不能阻止倭寇,他们的铁炮实在太历害,韩克诚一战全败以身殉国,如今只有客居韩克诚府上的左秩,领了六镇残兵,还在和倭寇动手,其它的将领都完了。”
努尔哈赤越听越怒骂道:“那些东人党、西人党呢?这个时候死到那里去了?”
郭再佑道:“死到北边来了,跟在我们大王身边仍是吵个不休。”
努尔哈赤道:“那赵宪那?他干什么去了?这老小子不是很有本事的吗。”
郭长佑道:“赵宪早就在朝中一再提出要防海,可惜没人理他,现在他组了一支义兵,正在和倭寇作战呢,同时起兵的还有金沔、郑人弘、高敬命、高从厚、郑湛、权慄等人,现在整个朝鲜刀兵四起,血火流飞,那些倭寇一个个残无人道,他们攻下釜山竟将城内杀了个一干二净,连
狗都没有放过,三万百姓无一生还!”
郭再佑越说越激动,手上用力,竟把茶盏握得粉碎,瓷片刺入手心,扎得鲜血淋漓。
努尔哈赤走过来抓过郭再佑的手,把碎瓷挑出去,在身上取上一块布来,给郭再佑包上,然后道:“你要钱是也想组织义兵吗?”
郭再佑稳定一下情绪道:“是,赵宪他们不是门人满天下,就是家中有钱,我什么也没有,只有你这个朋友。”
努尔哈赤激动的握住郭再佑的手道:“好,你能把我当朋友就好!钱,我给你三十万,另外粮草、军用、兵器我也给你准备,再借你三千精兵,你看怎样?”
郭再佑用力的握着努尔哈赤的手,道:“我就不说什么了。”
努尔哈赤道:“你现在只管去睡觉,等你睡醒了,我一切就都为你准备好了。来人!”
两个戈什哈跑了进来向努尔哈赤打个千道:“大贝勒吩咐。”
努尔哈赤道:“你们把这位郭先生送到后宅住下,记住一定要让他睡好!”
两个戈什哈答应一声带着郭再佑下去了。
努尔哈赤看看天,也将近五更了,他也不回去睡了,叫人拿了些酒菜来,一个人在督府大厅上边喝边走,喝一口酒嘴里嘟嚷一句:“没落在我的手里!落在我的手里我让这帮小倭崽子好好尝尝我的五龙刀!”
说到这不由又想起当日与柳生宗严的那场刀战,豪气勃发,在墙上摘下五龙刀,用衣襟擦了又擦,把刀擦得雪亮,舞动几下,心有不甘的道:“老伙计,你有好几年没开荤了。”
脚步声响,一个人快步向堂上而来,努尔哈赤一皱眉心道:“今夜怎么这些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