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过去了,辽东的黑色仍是那样深沉,努尔哈赤已经收复了大部分女真部落,成为既完颜阿骨打之后女真第二大霸主。
这天夜晚,努尔哈赤走进侧福晋孟古的屋子,见孟古正在床上逗着刚刚出世的儿子皇太极,二人婚后八年方有此子爱若珍宝。
孟古道:“你今天怎么回来怎么早?没去听范先生讲古吗?”
努尔哈赤笑道:“叶克书今天不知怎么的把我找出去喝酒,看着有话说却又不说,跟他闹了半天也弄不清,后来我烦了就溜回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去逗皇太极,孟古笑道:“你们几个终日里在一起鬼混,范先生劝过你多少回了你也不听,费英东前翻不是说要订什么礼法吗,一但定了你们又该怎么办?”
努尔哈赤道:“我又不是什么汗王,只是大明的一个将军,订那个做什么,你看每天虚先生、费英东、范先生三个见我时那个麻烦,想想我就头疼。”
两个闲话一会,脱衣睡觉,他们一向自在惯了,身边也不要那些侍候的。
睡到三更天,努尔哈赤突然坐了起来,孟古被他惊醒一睁眼刚要说话,努尔哈赤轻轻捂住她的嘴低声道:“有人!”
回手从腰带上除下威镇七海,又从墙上把龙虎纹宝剑拿下来递给孟古。
孟古坐起来听了听,却没听到一丝动静,她也低声道:“是不是巡夜的?”
努尔哈赤摇摇头道:“巡夜的脚步沉重,没有这么轻。”
话音刚落就听有剥剥的敲门,孟古将剑抽出一半,努尔哈赤倒轻松了一些,因为没有那个刺客还会敲门,他走到门前轻声道:“谁?”
外面应道:“是我,叶克书。”
努尔哈赤无奈只的向孟古扮了个鬼脸开门出来。
叶克书站在门外,浑身上下又是泥又是汗,努尔哈赤一愕道:“怎么回事?”
叶克书道:“我们出去说,我是偷着进来的,不要让巡夜的看着,扈尔汉最爱挑这些毛病了。”
努尔哈赤笑笑,带着他到了督府大厅,叫起两个仆人煮茶,然后向叶克书道:“你这是怎么了?”
叶克书从身后取出一剑道:“你认得这个吗?”
努尔哈赤不经意的拿过来看了一眼,大惊失色道:“没尚方剑!天兵回来了?”
叶克书摇摇头道:“是雅尔哈齐回来了,他今日约我在桥山决战。”
努尔哈赤看着他道:“你今日语气支唔,说有话却有不肯说就是这事?”
叶克书点点头。
努尔哈赤看着他,浑身一冷道:“你杀了雅尔哈齐?”
叶克书看他一眼道:“没有,我们战了六十个回合,最后我赢了半招,他见杀不了我就走了,说日后还会来找我的。”
努尔哈赤一块石头落地道:“这就好。”
叶克书道:“本来这点小事我不会来打扰你,但是我听雅尔哈齐说起了
天兵的消息。”
努尔哈齐又急道:“他在哪?”
叶克书看了他半天才道:“雅尔哈齐说八年前他离开我们去了山东长白山,见了欣然,因为无法拦阻欣然下嫁张显庸发疯了,摔下摩呵顶,掉到一个大坑里……摔死了。”
努尔哈赤听到这直如高楼失脚,身子晃了两晃,险些坐倒,半天才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叶克书叹口气道:“我们派人进关找了他十几回,连一点他的音信也没有,若不是……,又是怎么回事呢!”
努尔哈赤跳起来,来回走了几步,猛的一拍桌案道:“为什么雅尔哈齐现在才来说!”
叶克书道:“他说他不得天师宫的令,不能出关,这一回是得了张显庸的同意才来的。”
这时几个戈什哈端着茶走了上来,努尔哈赤一掌将茶具打飞在地,向他们怒吼道:“拿什么茶!拿酒来!”
几个戈什哈吓的转身跑出去,一会拿了一大坛子酒来,努尔哈赤端起来连喝数口道:“我不信天兵会有事!”
叶克书也把酒拿过来喝了一口道:“我也不信,你知道,在这除了你,我和天兵最好,八年中我到中原找了六回,我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努尔哈赤又猛喝几口,突然一抬手把酒坛子甩出厅去,大声道:“我们几次到长白山去找他,欣然为什么不说!”
叶克书道:“据雅尔哈齐说,这事只有他和张显庸知道,一直瞒着欣然。”
努尔哈赤越听越怒,一掌将桌案劈为两段,随后提起厅中的家具,把厅中砸个希烂,住在厅下小屋中的颜布禄、武陵噶二人惊慌的出来,不知所促的看着努尔哈赤。
就在努尔哈赤正和叶克书说话的时候,扈尔汉也开始了他今晚的第一次巡夜,他一直住在督府之中,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巡一次夜,相比较之下褚英却早已搬出去了,每日见努尔哈赤的次数还没有扈尔汉多呢。
扈尔汉巡到孟古的房外,他知道努尔哈赤总在这过夜,于是摆手让大家脚步轻些,刚走到窗下就听见皇太极的哭声,扈尔汉摇摇头,心道:“别的福晋生了孩子都是奶母带着过夜,惟有孟古不肯,这下好,弄不了,十夜当中却有九夜要哭。”
一边想着一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