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酬没过半,孟应年起身离席。
合作方老总举着酒杯挽留他。
孟应年应酬很少碰酒,华创集团继承人的身份摆在这,他不想喝没人敢劝敢勉强。
今天亦然。
这位老总跟集团生意往来频繁,孟应年给了他几分薄面,拿起茶杯跟他碰了碰,饮了一口茶。
“今晚确有要事,先失陪了。”
老总只能笑笑,不好再留人,说下次再聚,目送孟应年离开了。
上了车,孟应年催司机:“开快点。”
闻言,副驾的陈勋转过头,忧虑地看向孟应年的左腿:“腿伤发作得很厉害吗?要不直接去医院吧。”
孟应年只有身体不适的时候才这么着急回家。
可是孟应年听了却莫名其妙扫了陈勋一眼:“跟腿伤有什么关系?郁知一个人在家大半天了,我不放心。”
陈勋:“……”
这口吻,仿佛郁知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朋友,何况孟家那么多佣人,怎么就成他一个人在家了……
当然,这些话陈勋不敢明说,只能悄悄在心里嘀咕嘀咕。
陈勋想起下午孟实在电话里说的,正色道:“晚上回去还是让余医生给您按摩针灸一下,您今天有点勉强自己了。”
余医生是孟应年的康复医生,吃住都在孟家,孟应年腿伤发作起来不分时间,家里有医生会方便许多。
孟应年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声好。
陈勋这才心里更有数了,如果孟应年不难受肯定会说不用的,心情差点还会斥责他话多。
他其实还想劝孟应年不必在郁知面前遮掩自己的腿疾,朝夕相处这哪是能瞒得了的,但他不敢劝,怕惹孟应年不快。
回到孟家,刚进院子,邓阳就走上去跟孟应年说了晚饭的事情。
孟应年听完神色有点凝重,问:“郁知呢?”
邓阳:“东边厢房。”
“二少夫人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里面,说谁都不要去打扰他。”
孟应年握着手杖往东边厢房走。
邓阳跟上去,惦记着陈勋几分钟前在微信上叮嘱他的事情,询问道:“二少爷,要叫余医生过来吗?”
“不着急。”孟应年还说,“别跟来,忙你的去。”
邓阳只好停下脚步。
孟应年忍着左腿的伤痛走到东边厢房,他抬手轻叩两下门。
“郁知。”
无人应答。
孟应年又叩了两下:“郁知,我们聊一聊好吗?”
过了半分钟,里面传来闷闷的一声:“门又没锁。”
孟应年听出郁知言语间的别扭意味,心里松了口气。
还不算太糟,至少对他是有情绪的。
孟应年推门走进去。
顶灯没开,只有桌边的镂空落地灯亮着,全屋被暖黄光笼罩,空气中流淌着温度适宜的冷气,窗外间或传来昆虫的叫声。
郁知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pencil,低头在平板上勾勾画画,额前碎发遮了半张脸,情绪不明。
孟应年朝他走近,低头看了眼他的平板。
郁知正在勾人物的头发。
那一笔怎么画都不满意,画一笔撤销,再画再撤销,尤其是察觉到孟应年靠近后,他更烦躁了,情绪流露到笔触上,画得更糟糕。
郁知扔下pencil,扭头看向孟应年,迁怒道:“谁让你看着我的,我都画不好了。”
孟应年凝视他,过了几秒,问:“我爸妈跟你说什么了?”
郁知没好气:“你去问他们。”
“我会问。”孟应年看着他,“也想听你说。”
“没什么好说的。”
郁知盯着平板屏幕,拒绝交流的样子。
孟应年唤他:“郁知,看着我。”
郁知不搭理他。
孟应年只好伸手捏住郁知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
郁知眉心紧拧,被孟应年的动作惹恼,抬起手要拍开他,同时:“不要碰我!”
同一时间孟应年也开了口:“眼睛怎么红的?”
郁知愣住。
孟应年凑近打量他的脸,这次更确定:“哭了。”
alpha手掌宽厚温热,指腹在beta脸颊上缓慢摩挲,像一种无声的安抚。
“受委屈了。”
alpha轻声说,眼神深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四个字如同一个开关,立刻让郁知的鼻子酸得要命。
好不容易压一下的泪意又涌上来,眼眶和鼻子都变红了。
泪水充盈的蓝色眼睛写满了委屈和怨愤。
孟应年的心一下子被摁进酸水里,被狠狠揉捏。
郁知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往下掉,被牙齿咬住的红唇周围隐隐泛白。
孟应年手指捏住郁知两颊两侧,稍稍用力,逼他松了口,下唇留下两道牙印,险些咬破皮。
他用指腹触碰郁知唇瓣的牙印:“别咬自己,想哭就哭。”
孟应年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自责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这么久。”
郁知忍不住眨了眼,泪珠砸到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