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姜稚挥手:“别扰了他。”
平日里看着飞扬跋扈的一个人,闭上眼睛倒显得乖顺。
眉目英挺,眼睫毛又浓又密能和女子相比。
他像是累极了,呼吸绵长,双眼之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左右无事,姜稚便坐在一旁,拿了没做完的香囊绣了起来。
香囊上的狸猫已经绣好了大半个身子,就是绣到腹部却怎么也绣不好。
那狸猫是在她过生辰的时候进的院子。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小小一只,长得却圆滚滚。
那时候她被陆喻州困在宅子里,身边除了一个伺候的老婆子,再没有其他人。
因为想带自己逃出去,春桃被活活打死。怒火攻心之下,她拿了簪子刺伤了陆喻州,两人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自此姜稚就大病一场,在她险些以为自己就要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院子时。
这只小狸猫便出现了,成了她的寄托。
在小狸猫的陪伴下,她一日一日的好了起来。哪怕陆喻州再强迫她做那些腌臜事,每到崩溃的时候,也能略略忍受。
就当她以为能慢慢熬下去时,狸猫却不见了。
姜稚发了疯的去找,结果在荷花池里找到了狸猫的尸体。
姜元宁就在一旁,恼怒的冲陆喻州抱怨:“我这裙子价值二十两银子,就被这畜生抓坏了。何人养得野猫,如果查出来,定要好好罚她一番。”
陆喻州耐心的哄她:“那猫我已经让人打死了,别怕。”
二人旁若无人的搂在一起,以至于没有发现站在池子旁的姜稚。
或许是看到了,姜元宁本来低头埋在陆喻州的怀里,忽然侧着脸冲她的方向笑了一下……
姜稚拿着针线的手轻颤。
狸猫是用棍子活活打死的,腹部染了血。本来雪白皮毛中还有两道纹,姜稚却怎么也记不起来颜色。
她深吸一口气,有些烦闷。正准备将手里的香囊搁置。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将香囊从她手心拿走。
谢宴辞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好看香囊上的绣样:“你喜欢这猫儿?”
姜稚将针线放好:“看着可爱罢了。”
“只只又说谎。”自从听到沈姨娘唤过两回姜稚的小字,谢宴辞也从善如流的改了口。
“这猫儿可不是大盛的品种,乃是外番进贡而来。拢共两只,一公一母,都在宫里。只只没有进宫,更没有去过外番是如何得知这猫儿的。”
谢宴辞的话让姜稚一愣。
她只以为这狸猫是寻常的猫儿,没曾想过如此稀有。若是这样,那上一世的猫儿是哪里跑来的?
总不可能是从皇宫自己跑到陆府的罢。
顶着谢宴辞疑惑的目光,姜稚伸手抢过香囊便放进了针线篮里。
“许是从话本子上看到了,我也忘了。”
那矮榻过窄,姜稚身形娇小躺着合适,谢宴辞却不行,即便拿了凳子搁腿儿,睡了会儿仍觉得腰酸背痛。
不过精神倒好了许多。
这几日为了凑齐那一百二十抬的足聘,可没有少花心思。嘉贵妃为了搅黄这桩婚事,甚至在晋安帝面前吹枕头风,给他派了外任的差事。
谢宴辞自然不愿,在朝堂上百般推诿惹得晋安帝大怒。
最后各退一步把日子定在了成亲之后。
谢宴辞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你若喜欢,本王便抱一只回来。不过这狸猫不容易生崽,想要也得等到明年或者更久了。”
“到时候,你跟着本王一起,到宫里去挑。”
谢宴辞兀自说着,没听见姜稚吭声,一回头见愣怔的看着自己,神色复杂。
心中一动,笑着凑了过去:“怎么,是不是感动了,感动了就唤一句夫君来听听,嗯?”
眼见着谢宴辞说上两句就没了正行,姜稚不客气的用手将他的脸推远了一些:“臣女谢谢王爷。”
不过,心里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甚至觉得,上一世的那只狸猫是谢宴辞送到她跟前来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
天色渐暗,谢宴辞带着姜稚出了府。
夜幕低垂,姜府之外灯火璀璨,喧嚣的叫卖声如潮水般涌动,交织成一曲热闹非凡的夜市图景。
步入长街,只见一片欢腾盛景,街上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花灯绚烂,色彩斑斓,各色稀奇商品令人目不暇接。
不过比起让人眼花缭乱的花灯,姜稚却更为钟爱护城河边的一间馄饨摊子。
那摊子不大,位置靠近一条胡同,旁边是两棵垂下枝条的老柳。
行人不多,不算太偏,抬头也能看见晚些时候绽放的烟火。
姜稚走在前,谢宴辞落后两步。他姿态闲适,眉眼舒展。若有似无的将落在姜稚身边的目光挡回去。
摊主是一对老夫,头发花白手脚却很麻利。看见姜稚与谢宴辞过去,老远便用抹布将桌椅板凳擦干净。
“客官想吃些什么。”阿婆招呼他们坐下,脸上带着热切的笑意。
“阿婆,两碗素菜馅的水饺。”姜稚本就长的好,脸上再带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