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余淮转身离去的刹那,幽深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座血红的祭坛,祭坛上有女子脸上挂血泪,声嘶力竭,祭坛下有数百将士半跪于地,盔甲碎裂,剑断人亡。
不知为何,祭坛上的声音没能透过这幽深的黑暗传到余淮耳中,等余淮带着两个少女回到白线上时,血红的祭坛早已消失不见,一切都重新隐匿于黑暗,化作一片寂静。
鬼影散去,幻兽回头。
危机解除了,可余淮心中却莫名闪过一丝悲意,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次遭遇虽然把两个少女吓得不轻,但所幸有惊无险,之后的路途上也再没出现意外,余淮带着俩姐妹安全走过这段路,来到一处崭新的天地。
这是一片阴气森森的坟场,天空被蒙蒙灰雾遮蔽,撒着断断续续的细雨,地上堆满了松散而焦黑的坟土。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上面,死状各异,但都没有头颅,不知他们的脑袋是被葬在了泥土之下,还是被挂在了敌人的门前。
两个少女缩在余淮身旁,不敢离开半分,虽然这里比起之前那一望无际的黑暗明朗了许多,但阴气之重却似乎更胜一筹,偶尔吹过的一阵凉风都能
冻得人面色发白。
余淮走在这片诡异的土地上,一开始也有些不适应,时刻提防着这些无头尸体,怕他们会突然诈尸,吓自己一跳。
但一路走去,这些尸体始终保持着一具尸体该有的身份,静静地躺在地上,无声无息。
很快,余淮便跟随着两个少女记忆中的指引,找到了田如玉所在。
她的脸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眼中喷涌着怒火,在她面前,一个秃头老者正搂着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嘴中说个不停,声情并茂。
看他那生动的表情,不知道的人或许真会以为,那具躺在他手中的女尸并没有死,只是睡着了而已。
“孙莲,我们自踏出繁育地以来,已经相识了整整一百二十一年。
从懵懂少年到白发苍苍,我们一直并肩作战,患难与共,在一无所有的黑夜里彼此扶持,互相鼓舞,一步一步走出黑暗的牢笼,登顶至高无上的巅峰。
所有人都认为我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也对你心动已久,深情追求。可是,你却一直不肯答应我,坚决地将我拒之门外,没有任何理由。
为什么?凭什么?我们明明就应该是天作之合,在你身
边,也只有我能配得上你,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的爱,一次又一次践踏我的一片真心?
孙莲,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啊,为了你,我哪怕对这颗特级灵木眼馋多年,也依旧默默地为你提供守护,没有半点越线之念,十几年来无怨无悔。
可我又得到了什么呢?没有感激的答谢,没有温暖的怀抱,只有那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孔和淡漠眼神。
你已经将我对你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了吗?孙莲啊孙莲,我是喜欢你,但我起码也是个人啊!不是工具,不是器械,我的心一直在跳着,跟随你的喜怒哀乐,或急或缓。
你若是肯为这颗饱受摧残的心脏流一滴泪,它也不会变质,不会腐化,会心怀感激地跳动下去,可你偏偏就是这么无情的人啊,硬生生地将它给逼到死!”
秃头老者面目狰狞,将手中捧着的女尸猛地往地上一摔,女尸瞬间四分裂,绝美的容颜腐化为骷髅。
一旁的田如玉眼中喷涌着怒火,胸腔起伏,手掌快要掐出血来,却一声不敢吭。
老者察觉到了田如玉的表情,阴笑一声,两指捏住田如玉的下巴,缓缓托起,眼中闪烁着凶光。
“怎么
?小崽子,看到你师尊被我拆成碎块,你心里不舒服了?呵呵,要怪就怪她自己吧。
这么优秀的男人摆在面前却不知道珍惜,肆意践踏我的尊严,把我所有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她真以为我没有脾气的?小崽子,我可正在气头上,你最好表现得乖一点,否则……”
秃头老者阴沉着脸,凑到田如玉耳边,用沙哑的声音说:“你一定不会想知道,一个已经不算是人的人。
若是被惹毛了,究竟会用何种变态的手段去折磨一个二十来岁的,嫩得出水的小丫头吧……”
田如玉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但身体还是止不住颤抖起来,眼睛蒙着泪。
“小丫头,知道怕了就对了,不知道害怕的人往往死得比较快。接着催生灵木吧,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偷偷耍些手脚,我可一直在看着呢,别让我生气……”秃头老者说。
师尊被当着面虐杀,田如玉心中自然是悲愤交加,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稍微说错点话就有可能会被秃头老者用残忍的手段折磨。
命运被拿捏在他人手上,她只能暂且忍气吞声,按照老者的说法去做。
当然,她并不傻,也并没有
被秃头老者的威胁吓破胆。
她知道,即便完全按照秃头老者的话去做,这个已经腐烂的人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落在他的手上注定生不如死!
她必须想办法逃脱他的控制,否则,残忍的折磨将会在无穷无尽地涌来,直到将她的生命蚕食干净。
可是,到底要如何才能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