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轩赶紧上前,不敢置信地问:“王爷是说要和我们一起南下?”
顾承景点了下头,对还杵在车外的唐镜染道:“染染,还愣着做什么,上车了,该启程了,不然耽搁时间。”
唐镜染脸皮抽了下,回头看了了一眼墨北渊,哪知墨北渊只给了她一个背影。
这大爷他搞不定的,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搞定。
他赶紧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青岚才刚刚泡好茶,也没下去,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帝师怎么这么慌张,外面有鬼吗?”
“有,比鬼还可怕。”
青岚掀开帘子,就看到唐镜染正上车,对面那车帘子放下的瞬间,他隐隐地看到了一张不该出现在这儿的脸。
他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诶?那不是……”
“是不是比鬼更可怕?”
青岚咋舌:“倒也不是,可景王殿下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南下?他这跟着我们去晏家还方便吗?”
皇城司只是负责送他们到北齐和南楚的边境。
他们早就有了打算,入了南楚之后就走水路南下,去江南晏家。
可前提是,不能让北齐的人知道。
景王应该算北齐人吧。
“本座怎么知道,你应该去问那辆车里的人。”
墨北渊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想到刚刚顾承景风姿绰约的模样就来气:“你怎么好的不学?”
青岚尚未回过神,墨北渊已经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往窗户外面倒去。
“以后在车里,就不要附庸风雅地喝茶了。”
“那喝什么?”
酒吗?
真是奇怪了。
青岚简直一个无语住,来的时候,不也是桌子上放着茶的。
另外一辆车里,唐镜染还不能接受顾承景要和她一起南下,这已经将她的计划给打乱了。
顾宇懒懒地躺在一旁,已经睡着了。
“你跟我走,把北齐置于何地?”
“首先我得是你丈夫。”顾承景丝毫不避忌,“你归宁省亲,我怎么可能缺席。”
唐镜染眯起眼睛,这家伙满脸的真诚,想着她也是秘密和墨北渊商议去晏家的,从头到尾她都不曾和顾承景提及过。
他自然是不可能知道她的计划。
但顾承景不是那简单的人物。
“你是如何说服齐帝,跟我走的?”
“之前你说我中了七煞阵,所到之处必定是流血千里,伏尸百万。”顾承景也不隐瞒,“反正我就一个将死之人,若是死在南楚,岂不是北齐的幸事。”
“齐帝舍得?”
顾承景没有回答,他出现在了这儿,难道不就是最好的回答。
齐帝答应了,马不停蹄地答应了。
他是皇子,但更重要的是臣子。
生来就是为北齐抛头颅洒热血的。
从一开始,他就注定了不会是皇储,虽然是皇后挂名的儿子,但总归是挂名的,不是嫡子。
“顾承景。”
唐镜染漠然开口,那双冷漠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那般。
她直勾勾地盯着顾承景,并不拐弯抹角。
“你想当皇帝吗?”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问顾承景,也是最后一次。
顾承景脸上笑意一点点地磨灭,他凝视着脸上情绪未明的唐镜染:“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是南楚长公主唐晚,还是大阴阳师唐镜染,亦或者本王的王妃?”
这是一场豪赌,他不想输,也不能输。
景王府上下,还有他屯在边境的士兵,他都输不起。
“是本座唐突了。”
她敛去脸上的严肃,现在根本不是问这个的问题。
顾承景这么多年受七煞阵和毒的折磨,在景王府韬光养晦,尚未查出幕后黑手,他不可能轻易暴露自己的野心。
就算有,他也不可能真心实意地说出来。
“想。”
“嗯?”
出人意料的,唐镜染在听到那个字的时候都愣住了。
她猛地抬头,瞬间就撞入顾承景深邃的眼眸之中,那好似一个无底深渊,可那深渊并不让人害怕。
顾承景嘴角勾起笑:“虽然这是一场豪赌,但我也想押押注,大阴阳师唐镜染,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他笑的并不克制,和往常的严谨判若两人,要不是那双承载了太多的眼睛,大抵就是鲜衣怒马少年郎了。
“你信我吗?”
唐镜染没有给出顾承景想要的回答,却抛出了个问题。
“染染,你耍赖。你问我,我回答了,我问你,你却没有回答。”
唐镜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他,就算他想当齐帝,最长也只有一年寿命,因为二十五岁,她会吃掉他?
这对于顾承景来说太残忍了。
他生来便是她的养料,注定了为她而死。
她是自私了,选一个人还是选苍生,这种题,不难。
她选苍生。
若没有力量的加持,大阴阳师就是个笑话,阴阳两界秩序一乱,若没有她,天下必定倾覆。
而顾承景就是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