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镜染翻阅着墨北渊不打自招送上来的账簿,眼眸犀利,她脸色越来越黑:“好呀,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在冥界养了这么多鬼差。”
“又不是我一个人,从先祖开始,就一直养着了。”
他们人倒是一代代地换,但下面的那些鬼差可没换。
唐镜染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明家又是怎么回事?”
这账簿里,还有明家的勾当。
“他们以鬼养玉,”墨北渊下巴抬了下,示意唐镜染看顾承景腰间的那块墨染双龙,“效果在这儿摆着的。”
若是这样,那这个逻辑就说的通了。
明家以鬼养玉,在玉上种了七煞阵,没想到误打误撞地给她提供了养料,后来被墨北渊发现,偷摸地窃取了一半阵眼走,让七煞阵的威力暂时无法彻底释放。
可理由呢?
不能无缘无故地种七煞阵吧。
这块玉是太后赐的,太后赐这块玉的目的又是什么,亦或者,彼时她就已经被鬣狗精占据了身体?
“你明知他们干着以鬼养玉的勾当,你们不仅放任不管,还和他们串通一气,勾勾搭搭?”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知道唐镜染听到这话就要黑脸,墨北渊赶紧话锋一转,“我这不是弃暗投明了,账簿都交你手里了,下面的那些鬼,你自己去收拾,对了,你可别转手就把我卖了。”
唐镜染掂量着手里的账簿:“墨北渊,你给我这个,是另有所图吧?”
她将账簿丢在桌子上,身子往后一靠,慵懒地哼了一声:“明家?”
墨北渊拍了三下手:“不愧是大阴阳师,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想法。”
“你想让我帮你铲除明家?”
“说不上是铲除。”墨北渊倒也实话实说,“正如你说,明家以鬼养玉,伤天害理,我都看不下去……”
“得了吧你,你那是看不下去?你那是资源不为你所用。”唐镜染不由分说地戳爆墨北渊真小人的面目。
她嫌弃无比,这家伙生了一副人样,心肠却比鬼都还要黑。
“哎呀,这种事说穿做什么,至少我也是为民除害。”
“你才是最大的祸害。”
顾承景点了下头,十分认同唐镜染这个说法:“说的好。”
墨北渊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怎么哪哪儿都有你,本座可是替你解决掉了最大的烂摊子,你应该感激涕零。”
“要不,你别认他这个徒儿?”
墨北渊:“……本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你照个镜子就能见到了。”
“你最近吃喝都稍微注意点,本座真怕把持不住,毒哑你。”墨北渊咬牙切齿。
顾承景毒舌的功力杠杠的,有时候就连唐镜染都甘拜下风,唐镜染还以为他要继续叭叭,哪知他却一把挽住她的胳膊,一手指着墨北渊,控诉道:“王妃,他要害我!”
墨北渊:“……”
唐镜染:“……”
画风陡然突变,两人都很艰难地接受。
唐镜染尴尬地想抽出手,可顾承景却岿然不动,铁臂将她的胳膊死死抱住,就是不撒手。
墨北渊打了个冷颤,趁着唐镜染恶心不已赶紧伸手抢回账簿:“嘿嘿,反正你也没打算追究这个事,账簿就暂时先放在我这儿了,等你那日想清算下面的那些鬼,再来找我,我保证给你。”
“等下次,这账簿只怕连尸体都没了。”唐镜染毫不客气地戳穿墨北渊的小心思。
这次他是做了亏心事不打自招,误以为她去了冥界就会查到他们墨家人的小手段,没想到她压根儿就没有往这个方向,倒是自己露出了狐狸尾巴。
但他怎么可能还给她第二次机会。
账簿这东西,和鬼神做交易,可有可无。
冥界贪墨古往有之,不过就是收点人的钱财替下面的人办事,只要不涉及到阴阳两界秩序,大多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一次,冥界把事情闹的些许大了。
阴阳路断这种事都敢隐瞒,且此事还涉及到了夜游神,分明是在扰乱阴阳秩序,她不能坐视不理。
“哎呀,你有这闲工夫找我麻烦,还不如查查明家。”
墨北渊赶紧岔开这个话题。
好在唐镜染也没想和他计较,就任由他指摘明家。
“明家老二最近在上京城出入频繁,之前好像镇国公入狱后还去过大理寺狱。”
这些都是墨北渊来上京城之前发生的事,但他眼线众多,还是知道一二。
“你们不一直都想知道礼王在做什么吗?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查查。”墨北渊嘻嘻一笑,揶揄顾承景,“顺便还可以替你扫清储位之争中最大的障碍。”
说对皇位没兴趣那是假的。
万人之上的龙椅,但凡是皇族中人都不可能不奢望。
可顾承景深知自己什么个情况,他只能是个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军,以自己将死之躯,为北齐贡献出最后一份力。
将军,就该战死沙场。
顾承景道:“我去看看阿宇。”
等顾承景的身影走远后,唐镜染瞪了一眼墨北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