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屹君府和陈家,两座府邸,早已被赢长屹安排的人布置得喜庆恢宏,张灯结彩。
离府邸十里开外之地,皆铺上厚厚的红绸。
府邸里所有巷道更是红绸镶地,路旁两边摆放一盆盆一簇簇的红色牡丹,富丽堂皇,国色天香。
连每一个悬挂的灯笼,亦是绣金的龙凤呈祥图案,熠熠生辉。
到了吉时,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长屹君府出发,朝着陈府而行。
队伍足有上千人,宛如一条蜿蜒的红色巨龙,前后绵延数里,蔚为壮观。
最前方是一队身着铠甲红衣、手持长矛的护卫,他们步伐整齐,神情肃穆庄严。
其后一队笙箫等乐曲吹鼓手,身着彩衣,手持各种乐器,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后面是足足百辆马车,装饰精美、雕龙刻凤,其上载满珍贵的聘礼。
上等玉石珍品,稀有古玩,名贵画作,绝版书籍等,每一件都是用心挑选,价值连城,像是想将世间最好之物,全数赠与那名女子。
这些全不是钱财可以比拟。
自然,还有黄金九千两,九为数之极,也与久同音。
最为独特的……
是长长队伍中,一群身着红衣的婢女,她们提着红色的喜袋,随行沿途发放红色香囊。
里面装着的是上等特级药材,百合,当归,何首乌。
其中用意……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
当归,当归,七年方归。
何首乌,何首,和守,长久相守……
只是这些用意,不太为外人知。
沿途的百姓们只知道香囊里物品贵重,寻常难得,人人围涌,争相道贺。
除了用意外,当年陈太傅是医药大家,赢长屹习得太傅之医学,陈玉皎亦是最心念已故太傅。
成婚之日,他特地以医广施全城,惠泽天下,万民同庆,共襄盛举!
陈家。
陈玉皎亦早早被祖母和婢女们换上喜袍。
那是一件黑红相间的华美锦服,华秦崇尚黑色,而赢长屹虽不是华秦的王,却是先皇之嫡子,亦是赢帝之兄长,喜服上可绣凤凰图样。
喜服拖地足有几米长,上面金红相间的线绣着腾飞的凤凰,华光熠熠,隆重非凡。
连头上的发簪,亦是珍贵稀有的纯红色玛瑙、红色翡翠等精心打造。
每一样物品之精致,像是筹备许久。
昔日里喜素净淡雅的陈玉皎,宛若从一朵山茶,变成黑暗里绽放的绝美彼岸花,所有的美与风华在此刻完完整整绽放而出。
当她被扶着走出去时,那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面,发出沙沙的锦坠地声响,更显隆重与庄严。
外面早已宾客如云。
一些陈家旧日结识之人,宁世堂的大夫,婚衙署、女子坊之人,京衙县令、周内史等人全都来了。
陈玉皎盖着红纱的盖头,只听得漫天都是锣鼓喧天,视野里尽是喜庆的红。
周围是祖母、父亲陪着。
身后跟着四大婢女,十二武卫,府邸里还有看着她长大的骆叔、宣嬷嬷等人……
上一次出嫁时,全府邸人皆是不赞同,个个掩面悲泣。
这一次,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愉悦开朗的笑,老祖母和父亲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可算等到今天了!”
“苦尽甘来!苦尽甘来啊!”
陈玉皎行至府门时,目光透过红纱,还能看到那长长的队伍。
那般隆重……
她本以为只是被迫联姻,走个过场,却未曾想赢长屹将一切安排得面面俱到。
尤其是那么多的聘礼……
当年她嫁给战寒征时,多么可笑。
吴荭霞说战家拿不出那么多钱财,又不想让她成婚之礼受人耻笑,各种卖惨怂恿,她便自掏腰包给了吴荭霞足足五万两银子。
战寒征对婚事还一点不上心,大大小小、里里外外,乃至买一朵红绸花,都是她与吴荭霞去操劳。
她以为做的越多,总能得到他一眼青睐。
可实际上付出越多,越像是上赶着找上门的苍蝇,受人鄙夷,轻视。
这一次……
陈玉皎什么也没操心,一切便这般恢宏、盛大。
众人亦忍不住惊叹,无一不是被今日的陈玉皎、以及那恢宏的队伍所惊艳。
尤其是远处的树下,悄然而来的战家人……
战寒征一袭黑色锦衣,身躯高大峻拔。
旁边的燕凌九穿了黑色羽衣,妆容特地隆重。
还有吴荭霞,战明曦。
他们本来不该来,只是战寒征觉得,她成婚,他应该来看看。
他一来,燕凌九自然跟着来。
吴荭霞更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搞破坏、临时撮合的地方。
可……
他们就看到陈玉皎在一众人的簇拥下,隆重高贵地走出来。
还看到那蜿蜒盘延数里的迎亲队伍。
战寒征目光越过人海,遥遥落在那抹女子身影上。
七年前那日,她似乎便是如此嫁给他,只是那时他未看她半眼,只觉是一朵世家里娇生惯养的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