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园,沉武院。
这是距离主院最远的一个院子。
广场铺设大理石,恢宏宽阔。
假山怪石嶙峋,流水如瀑布飞下。
三面还有七八个房间环绕,设打坐台、武籍房、单独浴殿等,应有尽有。
这是曾经陈玉皎为战寒征特地修建的练武院。
以前她嫌弃离主院远,宁愿挤身小小杂物间,也未搬过来。
今日,她吩咐:“将所有新买家具搬进去。
你们两两一间,各自安好。
将这广场也按曾经的陈家后院布置。”
“是!”婢女武卫们纷纷忙碌。
一下午时间,陈玉皎的主屋绸缎被褥、金丝屏风、玉石珠帘等纷纷布设。
浅浅金色搭配玉石色,光华间不失静雅。
婢女武卫们也拥有舒适、整洁的房间。
院子里所有的训练器材,还全被搬出去丢掉,布置了一尊又一尊各院移来的假山石头。
那石头错落有致,每块上面用黑墨刻着不同的字。
有的刻“兵无常势”,有的刻“百战不殆”,有的刻“三垣四象”。
全是天文地理、兵书战策的精要内容。
这是兵法石阵。
曾经陈玉皎在陈家时,院子里就有这样的布置。
但是嫁入战家、修这战园后,吴荭霞说:“你都成婚了,女子家家还倒腾这些做什么?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把战家经营好。”
因此,这些年来,她全按照一个已婚妇人的标准去生活,几乎完全忘了自己曾经的热爱与兴趣。
此刻,原本的练武院总算彻底大变,变成她记忆里的熟悉合眼。
瀑布旁边的庭院里。
夏蝉还按照赢长屹的食谱,准备了一长桌的养生菜肴。
连水酒也是由黄芪、玫瑰等精心调配的低度果酒。
陈玉皎与他们所有人同坐在长桌前,观兵法石阵,想那些遗忘多年的内容。
秋婉有些担忧:“训练场改得这般拥挤,定西王定是不喜欢,怕是再也不会来这儿训练了。”
陈玉皎轻轻一笑:“我管他喜不喜欢。”
不来最好,求之不得!
她坐主位,举起玉樽,脸上扬起许久未曾出现过的灿烂浅笑。
“来,同饮一杯,庆贺我们住新院,获新生。”
从今日起,她的人生将与之前迥然不同。
美酒、佳肴、春日、喜悦,只赠自己,不负韶华!
婢女们开心敬她,又恭敬服侍她用膳。
十二武卫在那兵法石阵间,舞剑为她助兴。
分开时,长屹君特地叮嘱过他们:
“无论何时,用尽心力,让她心情愉悦。”
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劲装,个个面容冷峻,身型挺拔,阳刚之气四溢。
或剑刺长空,或挥旋如风,肌肉张弛间充满了力量与美学。
旁边瀑布的水珠溅落在他们身上,顺着那冷毅的面容滚过喉结,消失至衣领深处。
这一幕,更添视觉上的美感。
陈玉皎一边品尝糕点,一边欣赏,身边还有婢女们揉肩。
她觉得曾经的自己真是疯了,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享受,做什么恋爱脑?
就这么庆祝着,享受着晚宴,空气都变得轻松美好。
夜幕降临时,突然,一道暴怒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陈玉皎!你出来!”
“你快出来给我说清楚!”
“这两日送去海棠园的奶浴和牡丹花瓣,为什么还没有送!”
人未到声先至,盛气凌人。
是战明曦。
院门倒是已经从里面关闭,但四个婢女却有些担忧。
战明曦脾气糟糕,往常一闹事,公主就要去百般哄着。
一旦卑躬屈膝地去哄人,还怎么心情愉悦?
可正在欣赏剑舞的陈玉皎眼皮也没抬一下。
“不必理她,先任她闹。”
嗓音淡漠,坐姿慵懒而放松。
于是……
十二武卫继续舞剑,陈玉皎慢条斯理地欣赏。
而外面的战明曦只能扯着嗓子大骂:
“陈玉皎,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滚出来!你快开门!”
“我是战明曦,是你小姑子!”
“昨日你已惹得我哥哥十分不悦,现在还想惹怒我和娘吗!”
“你快开门啊!你娘家已经垮了,你一丑妇真得罪战家,你就没人要!死了也没人收尸!”
骂的声音十分大。
而且外面的战明曦得不到回应,就一直骂一直骂,什么都在骂。
骂到最后,她嗓子都快冒烟了,喉咙也在疼痛,还没有人来开门!
“咳咳咳……”战明曦揉着发疼的喉咙,只能上前踹房门,踹得“砰砰”直响。
“陈玉皎!你今日不出来给我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不把我的奶浴和花瓣还给我,我就一直踹!踹烂你的门!闹得你不得安宁!”
院内,最后一支剑舞终于完毕。
“辛苦了。”
陈玉皎才打赏了十二武卫,抬起眼帘,浅浅看了春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