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女人的哭泣,男人森冷的话语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知道,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个孩子就是自己,这都是他小时候的事。
听青弦说,他4岁那年身子受不住病的侵扰,被送到一座雪山上养身体。直到5岁那年病越发厉害,才被封到冰棺里,直到现在。
白雪皑皑的山峰占据了他的大部分童年,黑暗,寒冷无处不在。
上一辈人的事安叙了解得不多,但也知道母亲和安景算是家族联姻,没有感情,所以安景不喜欢江含茵,连带着看自己也过厌,加上天生疾病,他又加深了对江含茵的厌恶。
安叙对上辈人的事不做评价,只当自己没有父亲,毕竟没人会喜欢那样的人做自己父亲。
安叙只觉得头痛欲裂,缓了一会才坐起身,一个毛巾从他额头掉落,还带着温度。他看了眼身下,自己不知何时到了床上,还穿上了衣服。但印象里他是在浴缸里睡着的。
“终于醒了,你睡了一天了。”门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安叙扭头看去,见江一然端着一盆水站在那里:“谁告诉你在浴室睡觉还不穿衣服的?你这不找死?”
不知为何,安叙觉得江一然语气比平时严厉得多。
“你不是要两个月才能回来?”安叙哑着嗓子问,他体温已经降下去不少,只是有点热。
“我要不回来你准备在浴缸里过一辈子?”江一然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烫。一会吃一片退烧药。”
“普通药对我没用。”安叙道。
他这又不是普通的发烧,要是有用自己也不必受这么多苦了。
“怎么没用?你发烧了知不知道了?”江一然皱眉。
“发烧?”安叙摸向自己额头,温度相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是有点发烧的迹象。但他体温一直较低,基本没发过烧。久而久之,就忘了自己也是有一半人族血统在的,发烧还是会的。
“不然呢?在凉水里过一整夜,不死就不错了。”江一然道。
安叙问:“你怎么知道的?”
“早上来看到的。”
“那你怎么进来的?”
“你门没锁。”
“我衣服也是你给我换的?!”安叙瞪大双眼。
“嗯哼,除了我谁还会这么好心。”
安叙抿唇,开始反思自己昨晚为什么没锁门让这傻逼进来了。
江一然被他反应逗笑了:“害羞什么,我以前也常给我弟弟洗澡的。”
“那你弟弟真幸福。”安叙极其覆衍道。
江一然没否认,道:“吃点东西吧,我做了饭,你吃完再睡一会儿。”
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安叙盯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眼熟。
吃过饭的安叙却不想睡觉了,准备写会作业。江一然没答应,觉得生病了要好好休息。安叙不想睡觉,坚持要写作业,两人僵持不下,最终决定各退一步,江一然帮他拿了书包,让他在床上写。
“我出去一会儿,晚上回来。”江一道。
“嗯。”安叙头也不抬。
江一然笑了笑,却没走,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床上的人。
安叙写着写着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一抬头和门边的人撞上视钱,他疑惑道:“你怎么还没走?”
江一然歪头笑道:“你猜?”
“?”
安叙苦思冥想一阵,试探性补充了一句:“路上小心?”
“嗯,会的。”江一然走过来捏了捏少年的脸,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
安叙默然片刻,低头继续写作业。
江一然回来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安叙笔还没停。
他弄好后上床径直躺到了少年身边。
身旁突然贴近的温度让安叙一愣,随即问道:“你干什么?”
“睡觉啊。”
“你睡觉为什么要在我床上?”
“因为我怕你晚上又发烧。”江一然道。
安叙顿了顿,完全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原因。人都到床上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拒绝。
江一然以为会少年会拒绝,没想到他这么快答应了,惊喜的同时又有点感慨。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发现安叙的心防很重,对任何人都警惕,而且不表现在明面上,但说话的语气就可以看出来。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这个人以后安叙经历过什么才导致他成这个样子,或许是因为病痛的折磨,又或是其他原因,但少年开始慢慢对他卸下防御,说话也不像之前那么冲了。就像一个布满荆棘的玫瑰园,尖刺正在慢慢消失,玫瑰终会重现于世。
不管怎么说,江一然很开心。
他没有打扰安叙作业,靠在床头玩着手机。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肩上一沉。低头一看,安叙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大概是学习太累了吧。
江一然如此想。
他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人的睡颜。睫毛浓密,眉眼依旧清冷,只不过收了些许锋芒,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了。
可能是身体原因,安叙天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