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门镇,晋绥军三五八团的堡垒里,夜幕下,一盏盏摇曳的马灯将指挥所映照得通明。楚云飞,这位铁血的指挥官,已在沙盘旁伫立多时,仿佛与这片战场的沙盘融为一体。
日军即将对八路军的根据地展开一场大规模的扫荡,这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早已飞入了晋绥军的耳中。毕竟,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可是地头蛇般的存在,风吹草动皆难逃其耳目。
常理而言,面对共同的强敌,友军之间理应携手并肩,共御外侮。情报共享是最基本的默契,而在危急关头,更是应当出兵相援。然而,晋绥军却选择了沉默,他们的“友军”之名,更像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掩盖着潜在的敌意。
重庆方面的委员长,一道道严令如同枷锁,束缚着他们援助八路军的手脚。未经许可,一粒子弹、一发炮弹都不能给予八路军。因此,即便楚云飞心怀家国,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高悬于心,也不敢轻易违背上级的旨意,以免招致严惩。
就在这时,三五八团的参谋长方立功手持电报,匆匆步入指挥所。望着依旧沉浸在思索中的楚云飞,他轻声劝道:“团座,战局已明,无需再候。您且安心歇息,待明日战报传来,我再向您详述。”
对于头道沟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晋绥军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关注。他们派出侦察兵,在外围搜集着每一丝情报。据报,被日军围困的,乃是八路军独立团与新二团,两团合兵不过两千余人。而围困他们的,则是日军第四旅团的两支步兵联队,外加一个炮兵大队,总兵力高达七千之众。
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让许多人对八路军的命运感到悲观。若不能迅速突围,恐怕将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然而,楚云飞的心中却有着另一番考量。他回想起与李云龙交往的点点滴滴,那个看似粗犷如农夫的男子,实则狡黠异常,绝非等闲之辈。
面对方立功的悲观论断,楚云飞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未曾亲眼见过李云龙,那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指挥官,他的智谋与勇气,远非你我所能轻易揣测。”方立功与李云龙素未谋面,仅从楚云飞归来的赞誉中略知其名。然而,即便是最卓越的指挥官,在战场的铁律面前也难逃失误,一旦落入包围,其境遇并不会比其他任何人更为优越。
身为下属,方立功虽心中存疑,却不敢直面质疑上司的断言。他巧妙地顺承楚云飞的话锋,轻声道:“团座,您提到的李云龙,确是个声名显赫的指挥天才。但据我所知,他的部队自午间起便被敌军围困,至今已逾八个时辰。”
面对日军两大步兵联队的钳形攻势,加之空中炮火的无情洗礼,方立功续道:“假使我们三五八团置身此境,恐怕也难以支撑至今。”言毕,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独立团的未来充满了忧虑。
一旦被敌军包围,军队的灵活性便荡然无存,补给线断裂,伤员无法得到及时救治。士兵们的斗志,随着时间的推移,如同被冬日寒风侵蚀的火焰,逐渐微弱直至熄灭。更不用提八路军与日军的实力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若说初期突围尚存一线生机,那么此刻……方立功暗自思量,若楚云飞真将李云龙视为挚友,或许战后可以为他立一座衣冠冢,以纸钱寄托哀思,也算是对这段情谊的一个交代。
“你认为他们已无力回天?”楚云飞转过身,背对着方立功,凝视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淡淡地问道。
“我倒持不同看法,独立团未必会败,更不可能全军覆没。”楚云飞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坚定,“还记得李云龙当年率领新一团直面坂田联队的那一役吗?你我曾一同观战,当时的情景你还记得吗?”
方立功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当然记得,我曾断言他们必败无疑。坂田联队在忻口会战中以铁血之姿击溃中央军两大师。而我们三五八团与他们在路野一战中交火不足一小时,便折损了四百勇士,若非及时撤退,后果不堪设想。八路军装备简陋,训练不足,面对如此强敌,似乎只有败亡一途。”
那一次,楚云飞同样认为八路军难逃一劫,但此刻他的态度却显得异常坚定。 现实仿佛一位严苛的导师,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八路军竟选择从正面撕开重围,颠覆了他俩的所有预判。
楚云飞坦然承认自己初见时的眼拙,并继续分享起在独立团的所观所感。那里,一个连队全副武装着冲锋枪,更拥有数具名为火箭筒的神奇无后坐力炮,震撼人心。
“我推测,独立团的装备早已远超新一团,加之李云龙的卓越指挥,突围对他们而言简直易如反掌。尽管我尚未窥破他的真正意图,但可以预见,结局必将震撼你我及所有人。”
楚云飞对李云龙抱有的坚定信念,让方立功惊讶不已。就连那些日夜相伴的下属,恐怕也不敢妄下此等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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