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梦。
我自己有所意识,也知道这是名为‘清醒梦’的梦境。
在这种梦里,我甚至可以操控自己的梦境,做一些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我能从这个房间走出去,虚拟出我暗恋的男孩子,然后为所欲为。
这太让人兴奋了。我开始起身,仿佛从躯体脱壳的灵魂一般,迷恋地、眷恋地看了看自己的睡颜。
我得去干一番大事业了,用我现在所拥有的能力。
而此时,突然有什么慢慢从门外走来,从那个月光无法触及的地方,缓缓移动过来……
这不是我意识里面的东西,不好,这是什么?!
那黑影越来越近,而我急促地摇晃着自己熟睡的躯体。
快醒醒,快醒醒。
我这样呼唤着自己的意识。
不行,再这样下去,要被吃掉了。
而现实里面的我,将会死于梦魇。”
这是安夜最近在写的名为《梦魇之语》的新文开头,她个人觉得梦境是非常神奇但是具有局限性的事物。具有局限性也就是说,人只有在梦里会形成这样或真或假的画面,醒来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又或者一直醒不过来。
那些濒死的人,不都是死在梦魇之中吗?
似乎所有人最后都将死在梦境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样想,还真的有点瘆的慌。
安夜搓了搓手臂,她打了个哈欠,看了闹钟,现在才早上七点半,白行刚刚起床吧。
她走出门,走到厕所里,对迎面走来的白行说:“早,刷牙洗脸了吗?”
“都好了,厕所你用吧,早上吃什么?”白行已经穿戴好一切,此时将衬衫袖子折到手肘之上,露出硬朗的手臂。
安夜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眼泪流了出来,她捂住嘴说:“随便啦,对了,我开头已经写好了,电脑在我房间里,你过去看吧。”
“今天这么早?”
“昨晚没睡好,又睡眠瘫痪症了,也就是鬼压床。”
“那么就不要左侧睡以及仰睡,容易陷入梦魇。”白行叮嘱她。
安夜挥挥手,作势要关厕所门:“知道了知道了,白行管家大人,好了,我要上厕所了,憋坏了。”
她将门关上,隔着厚厚的门板,仿佛还能听到白行若有似无的无奈叹息声。
她笑了笑,上了小号,然后凑到镜子前面看自己浓重的黑眼圈。
哎,都不需要化眼影了,直接就能成烟熏妆。
安夜看着自己的丑样,突然想,如果梦境一般是现实里面的画面纠缠交织在一起所形成的,那么会不会出现另外一个自己呢?如果出现了像现在这样憔悴且面无血色的自己,估计也会被吓醒吧?
她笑一声,觉得很有趣,收拾好了一切走到厨房里。
而此时,白行已经煮好了绿豆粥。
安夜打了一碗,专门挑了煮得软烂烂的绿豆,她不爱喝粥,就喜欢绿豆的味道。
白行为此很无奈,但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也只有他多喝一点米粥。
等到白行洗碗的时候,安夜则坐在客厅里慢吞吞写小说,她写了几句,突然抬头说:“我记得你很久以前说过,人是不可能自己杀死自己的,总有一个媒介,譬如人撞墙,墙是媒介,对吗?”
“是的。”白行的声音在哗啦啦的水声里模糊不清,要仔细分辨才能听得清楚。
安夜狡黠一笑,说:“错了!”
“嗯?”白行语调上扬,情绪似乎很好。
“你看,有些人不就是被梦魇住了,然后心脏病突发或者猝死在梦中吗?那么,不就是自己也能杀死自己?”
“不,那样也有凶手。”
“什么?”
白行说:“凶手是梦靥,也就是外力。”
“可……这明明就是人形成的东西,应该算是人这个个体里面的。”
“那么,人是由什么组成的呢?”
“细胞。”
“所以,以细胞为个体的话,人不就是由无数个颗粒组成的吗?”
安夜低语:“倒是这样没错。”
她幻想了一下,如果人身上的细胞大到肉眼可见,那么人就是一坨坨花花绿绿的珠子叠在一起的东西,想想就很恶心。
但是,得有多可怕的梦,才能让人连意识都忘记操控,随即死在梦中呢?
而夺走每一个人的生命,不都是在无意识的梦里吗?
梦就是凶手吧?
梦是死亡。
“这次的恐怖地点调查应该选择哪里?”安夜问。
白行说:“再查一点资料,所谓的只要睡觉就会被鬼压床的地方,你了解过吗?”
“那不就是我的房间吗?”
安夜开玩笑的话获得白行的眼刀一枚。
白行说:“很有趣,几乎很多地方都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所谓的地点决定梦境,而不是个人因素。”
“那我们要一个一个调查过去吗?去验证一下?”安夜突然觉得很感兴趣,不管能不能破了那些地方的传言,这样的故事报道到杂志上都会吸引大家的目光,好像那些实践遇鬼游戏一样。
“我先问问总编,然后定下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