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宋林溪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久。
意识慢慢苏醒,她听到身旁传来陌生的声音,似乎是医生在叮嘱:
“幸好掉下来的时候被楼下的雨棚阻挡了一下,没有造成严重伤害,只是脑部受到震荡才会晕过去,头皮的擦伤已经处理过了,每天按时换药就行。只是右手骨折麻烦一些,这期间你们做家属的多照顾一点,别让她用右手做事,四周后就可以拆石膏了。”
“好,谢谢医生。”低沉的男声回应了一句。
宋林溪懵了一瞬,这道声音是……
她睫毛颤动,迫不及待地睁开,视线从模糊逐渐清晰。
头顶上方是白色的天花板和医院标志性的蓝色拉帘。
宋林溪眼球转动,视线略过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停在身形修长如同雕塑,挺拔如玉的男人身上。
看着男人那张深邃矜贵的俊脸,她迷茫的眸子里写满了困惑。
“醒了。”男人垂眸,看着睁开眼的宋林溪,和她四目相对。
宋林溪眨了眨眼,终于确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就是顾燃。
医生见宋林溪醒来,对顾燃说道:“那你陪着她吧,我得去查房了。”
说完,离开病房,顺手将房门轻轻掩上。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宋林溪静静看着顾燃,动了动干涩的唇,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
顾燃没有说话,而是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紧绷的背脊在此刻悄悄放松。
他凝视宋林溪,面色深沉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宋林溪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水壶上,口渴的厉害。
在回答顾燃的问题前,她说道:“我想先喝点水。”
顾燃看着她干涩发白的嘴唇,怔了下,立即拿起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宋林溪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接,却发现手臂麻麻的抬不起来,有种僵硬的感觉。
低头一看,整条手臂打着厚厚的石膏。
“别乱动。”顾燃余光瞥见她的动作,低呵一声,提醒道:“医生说了,你要是想右手的伤尽快恢复,就不能随便动它。”
宋林溪也想起刚才那位医生的叮嘱,不禁苦恼地皱起秀眉。
右手不能用,会很不方便啊。
“忍忍吧。”顾燃似乎看穿她的心思,把水杯递到她唇边。
宋林溪看着他拿水杯的手,柔和的灯光下,他的手指修长干净。
她就着他的手,将一杯水喝完。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特别口渴,顾燃给她喂完水,将空水杯放回床头柜。
他用了然的眼神看向宋林溪,问道:“你在外面喝酒了?你不是应该住在节目组安排的唱将小屋吗,为什么会在外面,还从饭店楼上摔了下来?”
顾燃定定地看着宋林溪,沉静幽深的眼眸让人无法回避。
他既然问了,就一定会把事情弄清楚。
宋林溪也没打算隐瞒。
她仔细梳理了一下脑海里的回忆,说道:“今晚节目组给我们第二轮晋级选手安排了庆祝会,还邀请了赞助商来,所有人都在那里吃饭。后来散场的时候,有个自称金总秘书的人找我,说金总要跟我签合同,我就跟她去了,但是我到那里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的人并不是金总……”
顾燃听到这里,俊眉紧紧皱起来,但他没急着开口。而是抿着薄唇,听宋林溪继续往下说。
等宋林溪讲到自己被那个男人推出窗外,晕过去时,顾燃才终于憋不住,彻底爆发。
他重重冷哼一声,“宋林溪,我以为你挺聪明的,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你们那么多人一起吃饭,你连谁是谁的秘书都分不清吗?傻乎乎就跟着人去了?”
“就算真是金总约你签合同,你也不能去!合同要么在酒局上当面签,要么第二天酒醒了去公司签。如果有人酒局后约你单独去房间里签合同,那他肯定不怀好意!你居然还单独跑去赴约?!”
顾燃冷厉的话语连珠炮弹似的轰过来,宋林溪怔怔地看着他。
梦回之前他在出租屋里对自己父亲一阵痛批的情景……
宋林溪咽了咽唾沫,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当时那些秘书和助理只是进来露了个面又出去了,跟我们也没待多久,我看那女秘书确实跟在金总身边一起来的,才会相信她……”
说着,宋林溪看了眼顾燃不为所动的神情,补充一句:“而且,今晚大家都是奔着签下赞助商的合同去的,我怎么可能第一时间想到拒绝?”
听到这话,顾燃忍不住气笑了。
他加重语气说道:“你这是不把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在外面跟人打交道,凡事都要多留一个心眼,你不算计别人防不住别人来算计你!还有那个男人,若他不是把你从三楼推下来的,而是十楼、二十楼……你还有命躺在这里吗?!”
说到最后,他浑身气息都急促起来,薄唇吐息着,眼里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猩红。
他的眼神里面透露着一种无比强烈的情感,那是担忧和后怕……
宋林溪错愕地看着他,似乎很久不曾在他眼中看到这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