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丢掉饺子,一阵狂咳,整张脸都被憋得通红。
李皓惊倒了,忙拿水来,慢慢喂他喝了一点。
二狗子长舒一口气,终于平复下来,刚才太激动,被口水呛到了!
李皓的大手在他胸前缓缓顺气:“怎么了,这么着急?”
“什么,什么书?”二狗子眨巴眨巴被咳嗽激出来的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老爹。
李皓反而被他逗笑了:“是世上第一难书!”
二狗子小鼻子酸了酸,真的想流眼泪了。
李皓看他可怜的样子,不再逗他:“是字帖,知府送的一张临摹的《寒食帖》,想让你看看,感受一下行书的美。”
他是随口说的,也没有让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练字的意思,只是想熏陶熏陶二狗子,让他长些见识罢了。
二狗子吸了吸鼻子,顿时觉得雨过天晴了:“好哦,爹爹去读书吧。”
李皓气得揪了一下他的小辫子:“你也要读书!”
说完,看着日头,匆匆离开了。
二狗子慢悠悠吃完难得的饺子,坐在桌前玩了两下筷子,又蹲在地上揪了根草,拿在手里蹂躏。
投墨看不下去了:“小少爷,方才李少爷不是让你去读书么?”
二狗子抬起脑袋:“哦。”
他磨磨蹭蹭,去屋子里的自己的那套小书桌前坐着。
嗯,练字,话说他的字确实不怎么样啊。
二狗子抱着崇敬的心态翻开字帖,完全摊开在桌子上,盯着它瞅了一会儿。
然后小脑袋就一点一点的,慢慢睡了过去。
投墨想进来帮他倒些温水,捧着茶壶踏入门槛,便看他整个人趴在字帖上,睡得昏天暗地。
叹了口气,还是没吵醒他。
投墨觉得,这就是孩子太累了!
想想吧,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在外面奔波两个多月,怎么可能只睡一天就缓过来呢?
绝对不是崽子太懒,是春风太好眠!
李皓回来的时候,就收获了一个刚睡醒,还在迷糊的崽子。
他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慢慢走:“看字帖,看得累了?”
二狗子无精打采地点头,这个字帖怎么比其他的书要催眠呢,难道是知府大人在上面撒了一把安眠药?
林雄走过来,拿着根黄色的野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时不时骚扰一下他的鼻子。
“看字帖,怎么这样小就练字?”在二狗子的小手马上就要抓住花瓣的时候,林雄猛地一抽手,黄色小花顺利移动到安全地带。
“没有要练字。”李皓摇头:“只是看一看,就像他平日里看画册一样。”
秦僻平日里带着二狗子一起看画册,也只是和他分享画册里的技法和美的地方,并不拘泥他的发言,也没有要求他去临摹。
“这倒是了。”林雄点头:“不过想起来我儿时,大约八九岁,刚开始练字,便被按在桌前,成日里对着名家字帖临摹,每日不写够数目,是不能停下的。”
他看秦僻:“你是不是也这样?”
秦僻点头:“我父兄说,书法大家都是这般苦练,才能有此成就。”
可他对什么书法一类的东西,只是观感平平,此生最大的心愿也不是成为书法大家啊。
“我那还有不少字帖呢。”林雄有点兴奋:“都拿来给曦儿用吧!”
二狗子直接一个挺身,整个人都精神了:“不要!”
让他自己欣赏书法的美,实在太为难了。
李皓谢过林雄:“不着急给他这些,你都是八九岁才开始练字,他也不用着急。”
林雄想到自己小时候也不乐意练字,练字比读书要难熬多了。
但凡一个走神,就直接能体现在纸面上,若是不丢掉这张重写,父兄很容易就能从一堆纸里精准抓到这张,对他迎头痛批。
不仅要打掌心,还得忍着掌心的痛,抄写十倍的字!
他顿时就开始怜爱起二狗子来:“我们曦儿不着急练字,现在你已经会画这么东西了,多厉害呀,日后字写得差点也没事。”
二狗子没觉得被安慰到,他看林雄的表情,就知道,对于练字,林雄是没有什么好的记忆的。
有点为自己的日后担忧,不知道古代练字都是什么章程啊,从前他在现代被迫练毛笔字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多痛苦,难道这时候练字是个极其苦的差事?
看他醒了困,李皓就把人丢给秦僻去学画,他自己撸起袖子洗衣裳。
外面的门却突然被敲响,投墨忙去看:“是你,全少爷?”
全清云赶紧摆手:“我可不是什么少爷,我是来道谢的。”
投墨把人迎了进去,秦僻他们上前几步见礼:“全师兄如何这时过来?”
全清云诧异地看见李皓还没来得及擦干的手,和在盆里泡着的衣裳。
从前只听闻李兄家中艰难些,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洗衣裳!
全清云是个读书人,虽然在钱财上表现的有些过了,但他心中关于读书人的身份一直都没放下。
还以为自己为了读书,做了那些事,已经是很坚持了,如今看了李兄才知道,这世上为了能读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