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在很久之前就和他们交代过,需要用到的蒲草很多,不如早做打算,多找一些晒干了储存起来。
随着纸笺生意越来越好,不只是一开始跟着二狗子干活的小孩子,连后面加入的大人都发现了蒲草的重要性。
“所以,我们一有时间就在外面找,附近但凡看得见的蒲草都被我们 收集起来了。”小孩喘着气:“今天正好瞧见外面太阳好,大家把储存起来的蒲草抱出来晒一晒,谁知道一转眼,就冒出五六个人来,抱着我们放在地上的蒲草直接跑了!”
二狗子和老爹对视一眼,问那小孩:“你有没有瞧见,抱着蒲草跑的人,长什么样子?”
那小孩看了一圈,突然指着李皓说道:“感觉和你爹好像哦。”
说完,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盯着李皓看。
他身后跟着的大人忙拉了小孩一把,对着李皓赔笑:“秀才公别和小孩子计较,他蠢得很,哪里见过几个人,胡乱说的。”
小孩不服,即便被捂住嘴巴,还是顽强地扭过头瞪一眼背后的大人。
李皓哪里会计较这点小事:“没事的,让他说吧,应该是瞧见我穿的衣裳,觉得和那些人眼熟。”
这一群人里面,就只有李皓一个人穿着长袍,虽然是普通的布料,但样式却与众人不同。
“没错,就是衣裳特别像,不过他们穿着的是白色的衣裳,比咱们做的纸笺还白呢!”小孩终于被身后的大人放开了,赶忙把他看到的和二狗子说:“我们追着人,好像就是往这边跑的,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二狗子这个时候已经猜到了,估计就是程锦那一伙人搞得鬼,他们来“祭奠”李美人,结果周围但凡能见到的蒲草全被造纸坊的人收集起来了,只能去偷纸坊晒在外面的蒲草。
只是不知道这群人抱着蒲草跑哪里去了,要去和那些纨绔讲道理,实在太为难人了。
二狗子便劝那个小孩子:“应该也没丢多少,便算是送给他们的吧。”
小孩气鼓鼓的,但是他心中很是信服二狗子,觉得他是和老先生一样,都是聪明的好人,故而也收敛了脾气:“好吧,唉反正咱们剩下的还是挺多的,明儿多找几个人一起去远点的地方看看好了。”
他们在这边聊蒲草的事情,跟着来的几个大人已经围在了褚老头的身边:“外头风大,老先生,咱们回庄子里去吧。”
李皓同为首的大人交代了两句,劳烦他们看顾好褚老头:“这边就拜托你们了。”
话音刚落,车队已经开始催促上车,要往县城赶路了。
褚老头薅起二狗子,抱在怀里团了两下,才把他递给李皓:“等过完年就回来啊。”
李皓等着俩人道完别,才抱着二狗子小跑两步,回到牛车里。
二狗子趴在老爹的腿上,后背靠着软乎乎的包袱,无精打采地玩着方才那个小孩送他的一根蒲草。
李皓瞧他又开始打哈欠,怕他在路上睡得太久,晚上要闹人,便想着要逗他说话。
“咱们好像忘了在府学小院子那边贴对联了。”李皓抖了一下腿,二狗子肉乎乎的小脸蛋晃了两下。
“那边没有人哎。”果然二狗子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了:“咱们没有买老家要用的对联。”
李皓把他手里的蒲草拿过来,免得他用手指揪得到处都是:“对联自然是要自己写的,等回到老家之后,你来写大门口的对联好不好?”
二狗子疯狂摇头:“不好不好!”
总觉得古代冬天的温度比从前在现代的时候要低好多,他实在舍不得自己的小手受这样的苦楚。
在外面写对联,要是生了冻疮,怕是好多年都不会好啦。
李皓看他娇气的小模样,轻笑一声:“那就在屋子里燃火盆写,等回家同你爷爷说一下,他定然高兴。”
二狗子气哼哼地从他腿上爬起来,往后一仰,整个身体都靠在后面的包袱上。
爷爷要是知道了,他就躲不过去啦。
许是要回家乡过年的缘故,车队行进的速度不算太慢,但是比起李皓自己驾车带着二狗子回县城用的时间还是要长一些。
等他们在牛车里饿得肚子咕噜噜叫唤,二狗子已经开始要扒拉行李找吃的的时候,车队这才进了县城的城门。
他们进去不久,县城的大门就到了关闭的时间。
李皓掀开车帘,看见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看来今天是回不去家里了。”他放下车帘,思索了一下,这个时候与其去找客栈,倒不如去县学拜见山长,再在县学住上一晚。
毕竟他带着一堆行李和一个小孩,如今的县城形势尚未明朗,多注意一下总是没错的。
李皓多拿了十文钱给前面赶车的车夫,麻烦他绕一点路,把俩人送到县学山脚下。
车夫拿了钱,自然乐意,不过顺手的事,和前面带队的人说了一声,就带着父子二人绕开前面的几辆牛车,朝着县学的方向去了。
到了山脚下,车夫还颇为殷勤地帮着李皓从车厢里把行李拿出来:“我帮您送上去吧?”
李皓婉拒了他的好意,一手牵着二狗子,一手扛着行李,很是轻松地顺着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