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还有心思嘀咕呢:就算来抓人,他们一老一小的,也没必要出动这么些打手吧?
为首的那位,走到他们三步远的地方,突然对着老头行了个礼:“褚老先生,县令请您去府中喝茶。”
又看见了一脸懵的二狗子,扯了扯嘴角,做出个笑模样:“这位便是李家小兄弟了吧,真是少年英雄。”
看着这位一脸大胡子,比自己老爹年纪大一轮的人,对着他喊小兄弟,真的很怪。
二狗子摇着脑袋,好像不是来抓人的。
那人瞧着这一老一小都没反应,脸都快僵了,但想到县令的吩咐,还是恭恭敬敬地说:“劳烦您去府中走一趟。”
褚老头不耐烦地摆手:“我还得吃驴肉呢,你快让开,别挡路。”
那人神色一僵:“县令大人……”
他根本不认识这老头,也没听说过县里有什么背景深厚的老先生藏在书院里。
所以县令让他来找人的时候,他也是一头雾水。
只是这个县令出身京城世家,一到此处便雷霆手段解决了县衙中人屯田的问题。
他们见识过了,都不敢生出什么反抗的心思。
如今县令在县衙中,可谓是一手遮天,和从前那些,只顾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老爷们,全然不同。
他的命令,没有人敢反抗的。
压下心中的烦闷:“褚老先生,我帮您买一份带着可行?”
老头不想:“你走吧,没事别来打扰我吃饭。”
说着,拉起二狗子的手,往驴肉摊子上走。
那摊子的人本来好好做生意,一见那俩被捕快围着的人朝自己这里走,吓得立马收拾东西溜了。
褚老头郁闷地不行:“咋这么快就收摊了?”
二狗子发觉了周围人看他们的眼光,心中升起一阵危机感:“咱们先回书院吧。”
他也不想去见什么县令,要知道古代的县令可以称之为父母官,就是因为他们可以很大程度的掌控本县人的生杀大权。
他家是老老实实的耕民,老爹连个功名都没有。
进了县令府邸,谁知道能不能出来。
老头也被打扰了逛玩的兴致,绕开那些僵持在路上的衙役,溜达溜达走了。
完全没有面对官差的恐慌感,还抱怨着:“不晓得出什么事了,今天回去买两个火烧带回去吃。”
衙役没法子,县令让请人,他们不敢动手,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复命。
二狗子拿着火烧也没心情吃,放好自己的香茅,就去河边找老爹。
他在那里探头探脑的,李皓很快就注意到了。
山长已经回去了,如今还有不少人都坐在这里读书,为着贪凉,不少先生在下学后也过来聊天。
李皓放下书,起身来找他。
“做什么,犯错了?”看着儿子耷拉着脑袋,没太有精神,有点好奇。
小家伙每天出门玩得都挺开心,吃的肚子溜圆,怎么突然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二狗子有点忐忑,把方才遇到的事说了:“爹爹,我好像没有惹麻烦啊?”
他一直挺乖巧的,怎么会被县令注意到呢?
那个衙役知道他的姓氏,这本就不寻常了。
李皓沉吟片刻,欣赏了一会儿儿子不安的小表情才开口道:“是有好事上门了。”
说话跟算命似的,二狗子着急,揪着老爹的衣裳:“什么好事啊,您就直说呗。”
李皓任由他揉自己的衣衫,那一角很快就皱起来:“县令一早上山来,到书院慰问了一下即将科考的学子。”
他看向二狗子:“山长向他介绍了一下,你们做的‘扇车’。”
他特意在你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看向二狗子的眼睛都充满了笑意:“可能是想找褚先生问一问此事。”
二狗子心虚,眼神躲闪:“那,那我就不去找他了,我不懂得这些事呢。”
李皓轻笑一声:“当真不懂得?”
“也,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啦。”二狗子知道现在已经瞒不过去了:“老先生教了我好多呢。”
李皓意味不明地点头:“那便同老先生好好学。”
他摸了摸二狗子的脑袋:“你有此机缘,切不可荒废了。”
这话倒是有些语重心长,奈何二狗子全部心神都在其他地方,略慌乱地点头:“嗯嗯。”
李皓轻叹一口气,知道他是为什么事烦忧,轻声道:“不必忧心,县令大人为人正直,只会是好事,绝不会出问题的。”
二狗子有点放松下来:“我晓得了,那我还要不要去老先生那边啊?”
看着儿子傻傻的小脸,李皓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只是去跟着老先生学习,有什么问题?”
好像挺正经的啊,二狗子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完全忘记他们这几天在外头闲逛乱吃的日子了。
一本正经地和老爹告别,又回到褚老头那边。
进了门才发现,原本乱糟糟的小院,围满了人。
他不想进去的,但实在担心褚老头,人小身子瘦,挤了两下,从墙边溜过去。
他一动作,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