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轻颜没睁眼,只是懒洋洋地答,“死不了,你家王爷有事,我总要去看一眼,毕竟,以后都要绑在一起了,我当然希望他能活得长长久久的,不然剩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月半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毕竟姑娘对王爷,好像一直都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虽然婚礼已经在操办了,但姑娘可从来没有她就要做新娘子的自觉。
“王府那头不是有燕大夫呢嘛?”
“燕大夫要是有把握,也用不着来寻我了……”
她光看阿商语无伦次的样子,就知道凌王的状况有多么不好了。
会是崇王吗?
他今日,是故意来国公府的吧?为了掩饰他要对凌王动手?
这样看来,清明节灯会那晚的杀手,和崇王大概也脱不了干系!他当时还装出一副怕死的模样匆匆逃亡,还救下了穆盈玉,为了营造一种深情又愚蠢的人设,他装得可真是像啊!
要不是因为那个梦境,她先入为主了,恐怕真的会被这副面孔给骗了呢!
见到凌王的那一刻,穆轻颜的眼里就快要冒出火来了。
他上身赤裸,趴在床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从右肩直至左后腰,皮肉往外翻,渗着黑色的血水,这剑上被人抹了毒!
燕大夫见到她,这心里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当年,他的儿子,中的也是同样的毒。
别说毒了,这么深的伤口,光是流血,就能要了凌王的命!
他的脸色惨白,已经昏迷不醒了。
“颜儿,该用的办法我都用过了,只是堪堪止住了血……他中的毒,与你父亲当年中的毒,出自同一人之手,我,解不了……”
穆轻颜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祖父,您先出去吧,我来帮他疗伤……”
燕大夫看她脸色也不太好,很是疲累的样子,“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耗费了些内力而已……您先出去,我不让进来,您别让人进来……”
燕大夫犹豫着,带着人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凌王两人。
穆轻颜坐在床边,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人,连连叹气,“还说要做我的靠山呢!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她拿出自己的银针,将他扎成了刺猬,银针上,还连着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冰蚕丝,穆轻颜划破自己的左掌心,将冰蚕丝的另外一头,扎进了自己的伤口处。
右手开始调运内息,将内力推向他的背部。
很快,本来几乎看不见的冰蚕丝,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
冒着诡异的黑气,顺着蚕丝,没入了穆轻颜的掌心,她的掌心开始变黑,不知过了多久,凌王背部伤口处流出的血,开始从黢黑变得鲜红。
穆轻颜才慢慢收了内力,收了银针。
然后,开始着手去给他缝合伤口,这么长这么深的伤口,不缝合是好不了的,如今天气冷了,更是难以愈合。
她为了给玉簪疗伤,本就损耗了不少内力,此刻为了救凌王,更是不顾自己的安危,强行将毒渡到了自己的身上,尽管她能用自己的内力暂时压制住,但若是压铸不住,这毒性反噬,就会要了她半条命。
强撑着这股力气,将伤口缝合起来,上了金疮药,裹上纱布,剪掉多余的纱布后,她重重将剪刀放下,实则已经撑不住了……
她脱力,迭落在地上,燕大夫一直在外头踱步,听到这动静,也不管穆轻颜有没有叫他,直接就闯了进去,看到穆轻颜躺在地上,左手紫黑紫黑的,他的心都凉了半截。忙跑过去将人抱了起来,放在一边的矮榻上。
外头天已经黑了,月亮被一层遮住了,孤零零地透出一点光,黯淡得叫人感到难过。
穆轻颜苦笑,“祖父,他没事了……”
燕大夫又急又气,眼睛都红了,“你真是疯了!你把毒渡到自己的身上,不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吗!”
阿束和阿商跑进来,听到这话,都愣住了。
王爷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床上全是黑血。
再一看大姑娘的手,黑得跟煤炭似的……
他俩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王妃不顾自己性命救王爷,属下感激不尽……属下,能为王妃做些什么?”
从前,他们也喊过王妃,但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发自内心……
穆轻颜摇摇头,“我不需要你们做什么,给你家王爷换换床铺,擦拭一下,换身干净衣裳吧……给我准备个屋子,我需要休息……”
两人这才赶紧起身,去准备。
穆轻颜被燕大夫抱进了凌王隔壁的屋子,包扎好她掌心的伤,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终是叹了口气,道,“祖父知道,你不是个不惜命之人,你将毒渡到自己的身上,定是有法子保住自己的命的,说吧,祖父能帮你做什么?”
穆轻颜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意来,“祖父,这毒渡到我的身上,毒性就已经减了大半了,要不了我的命,但是,却会毁了我的脸……您快帮我找块儿面纱,和一个幕离,我可不能叫人看见我的丑样子……”
燕大夫是又心疼又难过,“你的脸若毁了,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