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的计划是想要让顾家人都死在迟陵关,可眼下这计划失败了。
既然不能让他们死,那便将他们的势力拉拢过来。
以顾家在军中的威望,若能将顾家揽入麾下,岂不事半功倍!
但建宁帝不傻,他明知雍王野心勃勃,又怎么会放任云溪长公主嫁入顾家,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呢?莫说他不愿意,顾家只要不是想造反,他们也绝不会将公主迎进门。
所以,自打顾家人回京,她心里就一直有这个想法,但知道建宁帝不会 同意,她也迟迟没有说出口。
今日这一计若是不成,那去和亲的,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女儿云溪长公主了……
她的这个女儿,自小骄纵,口无遮拦,所以她与雍王筹谋的事情,是不会让她知道的。否则就她那张藏不住事情的嘴巴,迟早得闯下大祸!
陛下心里知道雍王早有不臣之心,但那毕竟是猜测没有实据,若云溪脱口而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平日里对陛下这位皇兄不满时,她也总是会将要是当初登基的是雍王兄就好的话宣之于口。被她几次三番提点敲打她才有所收敛。
“哦?不知是什么样的任务啊?”建宁帝明知故问。
康多往自己身后看了看,他身后的人便拿出一个卷轴,一人一头缓缓展开——原是一副美人图……
可那画上的人……
众人看清楚画上画的是谁之后,都齐刷刷看向了穆轻颜。就连穆轻颜也吓了一跳,这画的——不是她吗?
顾家人也看向穆轻颜,面露担忧。
女子被人画像瞻仰,有损名节不是好事……
凌王和建宁帝同时眯起了眼睛,不愧是亲兄弟,连反应都一模一样。
“小王的太子皇兄自小身子不好,一年前曾悄悄到贵国的沧州寻访名医,得画上这位女子妙手,治好了缠身多年的顽疾,但那女子事后却分文不取,医治时,她曾与小王的太子皇兄,有过肌肤之亲……”
“什么……”
满堂哗然。
有惊讶的,也有不耻的。
反应最大的,当属蓝太后,“此等名节有损的女子,怎可与凌王为配!”
康多自动忽略蓝太后的反应,继续道,“小王的皇兄自小仰慕大安的风土人情,对这位救命恩人更是情根深种……只可惜这位女子治好他的顽疾之后便消失了,皇兄回国后,命人画了画像,睹物思人……直到此次,小王奉命出使,他才求国主让我将这幅画像带来,希望能找到那名女子,以夷国太子妃的名义,将她迎回去,也算是全了她的名节……”
殿内鸦雀无声。
眼睛都盯着穆轻颜,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
一般女子听到这样的话,恨不得一头撞死,以证清白。
这位穆大姑娘倒好,从头到尾都在看戏,仿佛那画像上画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蓝太后看向穆轻颜,“你名节有损,怎么还能恬不知耻的接下赐婚的圣旨!”
穆轻颜看了过去,“太后娘娘,臣女自小被放逐沧州,整个京都人人都知道。若无与襄宁侯府二公子的婚事,只怕到死都没人能想起我来。可我回来没多久,就被人推下水险些丧命,一醒来这婚事就成别人的了……”
大家的眼睛又看向了蓝蕙。
蓝蕙缩在自己的位置上装鹌鹑。
杨靖的脸色更是难看。
说画像的事,她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出来干什么呢!
“我娘死了,我身后连个倚靠都没有,请问圣旨宣到国公府时,我一个无权无势无所倚仗的弱女子,如何去违抗圣命?何况,这婚事,是太后您老人家请陛下下旨的,又不是臣女自己求的!”
蓝太后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不过她没接话,只是道,“那你是承认,你在沧州与夷国太子有私了?”
穆轻颜冷笑,“他们空口白牙,紧凭一副画像,几句片面之词,就能污人清白。那我若是改日画了云溪长公主的画像,放到了哪位世家公子的房里,再带人去搜出来,是不是也能证明长公主与人私相授受呢?”
“你放肆!”蓝太后大怒,“凭你也配与哀家的云溪相提并论!”
穆轻颜寸步不让,“所以太后的意思是长公主的名节是名节,像臣女这等无人倚靠的女子,就可以任由旁人攀诬羞辱吗!”
众人心里都是一个想法:这穆大姑娘是失心疯了吗?她怎么敢当着使臣的面,驳斥太后!
抚国公心里更是慌得一批,他甚至站了出来,“逆女!你活腻了吗!还不跪下求太后恕罪!”
穆轻颜横了他一眼,“别人污蔑我的时候,没见你这当爹的站出来为我说句话,这会儿涉及你身家性命了,你开始着急了吗?”
“你——”早知她油盐不进,他方才就不该开口去说她!
可她顶着国公府嫡女身份得罪了太后,那可是要祸及全家的呀!他当然着急……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跪求太后饶恕他穆氏一族,不要因为她一人之过而连累全族。
蓝太后再生气,也知道抚国公不能轻易动,但穆轻颜都敢当众下她这个一国太后的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