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密室内并无日月。
南潇不眠不休,艰难维持着轮海之内脆弱的平衡。
幸好已经迈入修行,初步蜕凡,对五谷的需求降低。
只要生命之轮与命泉均具,辟谷并不算难。
两个月匆匆而逝。
南潇抬眸,让她精神紧绷,如今虽然有些倦怠,但睫毛弯弯,黑瞳明亮。
命悬一线,挣扎了那么多个时日,她终于把绝路中走成歧途。
南潇站起身,稍稍打量周围,明媚地笑了。
石罐内浊水被蒸干,仅剩一些残渣。
无数的药草全都枯萎,干枯朽败。
上方的萤石与残月不再生辉。
自残月连接处的空洞处再无药浆滴落。
石凳上有数滩乌黑黏稠的血迹,和零星的碎骨。
白衣不白,被她脱掉,甚至带着些死皮污血。
南潇又闭上了眼。
当她的心神沉浸轮海秘境时,才觉天地偌大,汪洋肆意。
都说仙凡有别,如今一朝迈入修行,发现果真如此。
凡人的生命之轮是藏寿之所,而修者则以之为岸,早登“极乐”。
脐下苦海浮现而出。
此时的苦海已经被开发到了肉身能够达到的极限,约有水盆大小,通体呈深蓝色,玄冰深寒,力压巨浪。
生命之轮虽有蓝光护佑,但满是裂痕,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如今,象征着立身根本的生命之轮,被一根巨大的冰锥钉在苦海上空的青天,极为壮烈。
南潇苦笑。
虽然暂时解决了修行的问题,但她没有几年活头了。
无论未来是否会因此时的选择而后悔,但在这一个当下,南潇觉得值得。
倘若不能修行,她这九年的忍辱负重有何意义?
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怎么能成就非凡的未来?
更何况,她的敌人,是统一中州的羽化神朝。
如今的羽化神朝,即便羽化大帝“仙逝”,其积累依旧雄浑。
神体、圣体、天妖体、光明体、先天道胎……
这一类体质的可塑性极强,只要成长起来,必然能够封王成圣的存在。
一旦被发现,必然引起各大圣地世家的争抢,是炙手可热。
而在“财大气粗”的羽化神朝则不以为然,肆意挥霍非凡体质的生命,抹杀他们的未来。
哥哥贵为圣体,在被榨干鲜血后,对尸体弃如敝履。
南潇不敢去深思,无论是羽化神朝的鼠目寸光,还是未雨绸缪,都与她的复仇无关。
肉体凡胎,资质较差,那又如何?
高山在前,岂能却步?
更往高山去。
南潇收回思绪,念头微动,命泉化成的冰锥,垂直倾斜,出现三道碧蓝阶梯。
阶梯通向何方尚且不知。
但南潇明白,她熬过来了。
一步神桥!
即便是根基不扎实,但未来可以补救!
玄冰化成的命锥表层,在南潇的心念操控下,逐渐消融,滴落的流水化成了神力。
南潇重新坐到石凳上,目光灼灼。
对于未来,她更加期待了。
道经终究有缺,即便是南潇博览群书,遍观凡俗武学,亦难以找到“一器破万法”的根由。
梁泊和陈拙曾为南潇展示过他们的铸器之道,略显平庸,且并不适合所有人。
当然,若是蓝于桉、青澄等在铸器领域颇有建筑的仙苗们愿意开坛讲经,比如能对
但这些本就是压箱底的东西,怎可轻示于人?
南潇自知资质较差,又不愿意闭门造车,只好按部就班,在苦海、命泉和神桥这三个小境界内,锤炼自己的器。
在水天一色的碧蓝苦海之中,沉着一枚做工粗糙的青铜戒指。
在被冰锥洞穿的生命之轮的缺口,有一根黄金发簪横陈。
在三阶神桥之上,匕首倒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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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因人而异。
自古以来,修者所执之事,大多是为了能够凭借将来出众的实力,达到先前己所不能。
有何不能?
七情六欲被放大,战斗背后的死亡更为简单。
存天理的同时,很少有人愿意泯灭自身的人欲。
其中的欢场情爱,既是本能,又是需求。
双修古来便有,单方面地采彼补己难登大雅之堂,阴阳共济更被普适推行。
当然,双修亦是有法,情思与欲念并不天然对等。
于是乎,青崖福地的“不羡仙”,主张的便是分而治之,和而同之。
先分情与性,后灵肉结合。
据苦海崖的授课上人们回忆,青崖福地最开始不是因为灵药和畜牧闻名蜀道,而是“不羡仙”。
只可惜,胜地不常。
如今双修的风头,都被高悬在燕地上空的烛举洞天夺了去。
听说那一处烛举洞天,为了吸引道童与门客,专门增设“玉击枕”这一学业,使得羽化神朝的世家公子哥们纷纷弃烟花红楼于不顾,削尖脑袋要往“仙门”钻,只为博得‘颠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