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王默然让村长通知人们不要再排队了,明天早上七点开始布施。
在感念寺西屋大炕的炕桌上,一大盆红枣小米粥,一大筐现蒸的白面馒头,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烩菜。
大家把弘言师兄俩让在离炕桌最近的地方。村领导其中的一个党员问道:
“师父,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从哪里判断出的六个一?”
弘言放下手中的碗筷。
“她排队走到我跟前时,嘟囔着说道,你个死鬼,别人家都是一家子来领,你早早的走了,剩下我独自一人受罪。喜占小便宜,脸上带着不善之相。我确定她丈夫已经不在了。”
“哦,这就是死一人、活一人、怨一人,那有一子、娶一人、怀一胎又你又怎么得出来的?”
“咱们这个地区有给怀孕的女子吃鹅蛋,用来排胎毒的习俗,她的手里拿了几个鹅蛋,说明她家有女子怀有身孕。”
“难道她不能买鹅蛋自己吃吗?”
“一个鹅蛋卖一斤鸡蛋,谁舍得自己吃?”
“是的,是的,我只要看到买鹅蛋人也能猜出来她家有人怀孕。”
“那你怎么知道是他儿子?不是女儿呢?你怎么能确定她有儿子呢?难道不可能有两个儿子吗?”
“寒风凛冽中,谁家的女儿舍得让自己的母亲来领免费的口罩?况且即使要领,她的丈夫会出来领,不舍得叫母亲冒着寒风来领,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从她的穿戴也可以看出,她戴的手套都开了线,帽子靠近头发的地方都磨的发了白,但是,耳朵上却带着一个非常时尚的黄金耳坠。”
众人都看着弘言,观察的好仔细啊。
“又有哪个姑娘舍得给母亲买这么贵重的时尚耳坠,却不舍得给母亲买一双手套和一个帽子,又有哪个姑娘给母亲买耳坠儿,买这么不适合她戴,只有一种可能,是别人送的,是怀孕的儿媳妇把自己的送给她的。”
“噢!也是!”
“有一子,有判断在里面,也有赌的成分,首先,从妇人拿的挂面和西红柿的分量,有可能是独自一人过日子,还有就是她说别人都是一家子一起来领,分析她喜欢占便宜的性格,如果还有儿女话,如此紧缺又人人需要的东西,她一定是带着全家出动。
另外,她却只多拿二包,人的第一反映,自己最关心的人一人一份。即使在外地如果是她的儿子的话,也会不由自主的备上的。”
听了弘音的分析,让大家恍然大悟。
“神僧,这名字你担的起。”
梅沐雪坐在炕角边,王默然站在她的身边。
“今天,我师弟把算卦先生的饭碗给砸了。”
接下来的几天,流水的人流,流水的口罩。村长安排中午十一点半停止,下午二点开始,五点半停止。
大年二十九的下午,人流已经时断时续,村长带的帮忙的人都已经撤走,老太太留下五保户夫妻和水秀一起过年,看情况,王默然估计他们过年可能要回去,他开车去购买年货。梅沐雪留下,坐在在大布上帮忙发口罩。
王默然在市区转了一圈,商店都已关门,没有地方能买到东西,空车回来,刚把车停到感念寺旁边。
远远的望见有一女子对着梅沐雪指手划脚,吓得王默然像风一样奔跑过去,当那女子回手打梅沐雪时,王默然一下子把梅沐雪拉入怀中,女子的拳头打在了王默然的胳膊上,王默然低头看怀中的梅沐雪,她却笑得如夏花般绚丽,眉角向上微扬,长长的眼睛闪闪发亮。
她的微笑让正在发怒的女子愣在那里,被打还在笑。动手打人的女子,知道自己冤枉了梅沐雪。突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站在他身边的七八岁的小男孩也蹲了下来。
王默然看到弘言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明白了,这是师弟尘世欠的债,要债的来了,梅沐雪也蹲下。
“你好,你不要怨我护着师父,他和尘世早已断了,你现在让他负责,他是不能娶妻的。”
“ 让他娶我,我早已没有了这种念想,我只要他把孩子领走。”
大家的眼光都看向蹲在地上的那个孩子,那孩子低着头,不说一句话,不和任何人有眼光的对视。
“段宏军看在我过去深情爱过你,看在我为你生下他,你把他领走吧,我嫁了人,有了家庭和孩子,可是他,你的儿子不说话,不能上学,搞得我现在的家庭马上就要散了,你不能靠出家逃避责任。”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从见了我,你除了阿弥陀佛,就不会说句话吗?”
“这孩子有自闭症。”
梅沐雪踮起脚,在王默然耳边小声说道。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王默然让老奶奶把孩子和妇人领到院子里,王默然和梅沐雪也随后跟了进去。
女子对梅沐雪出言不逊,并动手打她,而她却一点都不生气,细长的眼睛总是盯着王默然,笑靥如花,莞尔而笑,粼粼秋波从长长的眼睛里送向王默然。
梅沐雪蹲下,抚摸着紧紧抓住女子衣角的男孩的头,用非常温柔的声音向男孩打招呼。
“你好!”
曾旭,从记事起就被轻视,被谩骂,被嫌弃,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