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船,一块石头,一个人,一条鱼竿。
人就坐在石头上,手中拿着鱼竿。
他在钓鱼。
看不见他的手,手缩在蓑衣中。看不见他的脸,他的脸被斗笠所遮,他的全身仿佛都处于蓑笠的阴影里。
蓑笠人。
腰旁一把刀,似剑却不是剑。
蓑笠人在钓鱼。
他背对着嬴成壁,蹲坐在石头上,海浪打在石头上。
“你好啊。”嬴成壁道。
蓑笠人似乎回应了一声,海浪拍打声将其吞没。
嬴成壁又道:“你说什么?你从哪里来?”
蓑笠人指了指小船。
“原来你是坐船来的。”嬴成壁道,“你怎么会坐船到了这里的?”
蓑笠人阴影中的脸看着钓竿处的浮筒,不再回答。
嬴成壁道:“你这身蓑笠,我好像哪里见过。”
海水中的浮筒微微一动。
嬴成壁道:“这大白天,又不下雨,你穿成这样不难受吗?”
浮筒微微又是一震,蓑笠人看不见的手握着的鱼竿微微一震。
嬴成壁道:“你这腰间这把剑好像不错。”
浮筒下沉,鱼竿向上快速的扬起,鱼线从海水里出来。
没有鱼。
空杆。
蓑笠人微微叹息,说道:“八嘎。”
“你说什么?我知道了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嬴成壁恍然大悟。
“你实在是太烦了。”蓑笠人道。
嬴成壁道:“原来你会说中文啊。”
一阵海风吹过,嬴成壁回头对浅猴和深猴说道,“猴哥猴姐,你们快去找小猴子,这人不是坏人。”
双猴似乎听懂了唧唧地离去。
嬴成壁道:“这是个无人岛,很少有人来的,你怎么会来到这。”
蓑笠人没有回头,声音有点嘶哑,生硬,“坐着小船就飘到这里了。”
嬴成壁惊喜道:“这一定是缘分让我们在此相遇。”
只听蓑笠人嘶哑道:“缘分…唔…”他收起了手中鱼竿,“吾好寂寞。”缓缓地卷好钓鱼线,随同鱼竿扔了过去。鱼竿平稳地落在小船上。
“寂寞?我知道了你想起你的家人了。”嬴成壁拍掌道。
蓑笠人久久没有回答,头上的斗笠看似沉重地摇了摇。
嬴成壁道:“那一定是想起你的情人了。”
蓑笠人喃喃道:“因为它。”他的手轻轻抚了抚腰间的刀鞘。
嬴成壁看着这奇怪的人,说道:“因为这把剑?”
蓑笠人冷笑道:“这不是剑,是刀。”
嬴成壁道:“原来是刀,为何因为它而寂寞?”
蓑笠人叹道:“因为没有对手。”
他忽然站了起来,背对着嬴成壁,甚至不屑看他一眼,狂笑道:“你们中原人太弱了。哈哈,徐福欺人太甚。”
嬴成壁感到莫名不爽,义正言辞道:“住口。不许侮辱我们中原人。”
蓑笠人明显的愣了愣,感到一股正义之力从后背袭来。
嬴成壁又道:“难道你不是中原人?”
蓑笠人道:“不是。我来自东瀛。”
“东瀛?”
“嗯。”
嬴成壁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蓑笠人缓缓道:“一个岛国。”
嬴成壁道:“你就是那个岛国人?”
蓑笠人道:“是的。”
嬴成壁道:“你叫什么名字?”
蓑笠人道:“哇他洗哇佐佐木希得死噶。”
“什么叽哩呱哩的事啊。”嬴成壁一脸懵逼,“你在说什么鸟语?”
蓑笠人道:“我在说我的家乡话。”他忽然叹道,“你听不懂啊。”
嬴成壁道:“你的中文挺好的,何不说中文。”
蓑笠人道:“这几年,我的中文流畅了许多,我叫佐佐木希。”
嬴成壁道:“好的,佐佐先生。”
蓑笠人道:“佐佐木才是我的姓,你真是没见识。”
嬴成壁道道:“原来如此,希先生,你好啊。”
蓑笠人暗自骂道:“八嘎。愚蠢的中原人。”
嬴成壁道:“希先生,你错了。我们中原人还是很聪明的。”
佐佐木希道:“真是个蠢才。中原无人啊。一个能打得都没有。”
嬴成壁道:“希先生你错了,我中原武林人士高手辈出,能人高手多之又多。”
佐佐木希道:“哦?你到说说有哪些高手?”
嬴成壁想了很久,道:“我不知道。”
佐佐木希一愣,道:“你逗我?”
嬴成壁道:“我只知道有一个用刀的大侠,你就不是他的对手。”
佐佐木希道:“谁?”
嬴成壁道:“胡疯胡大侠。”
佐佐木希喃喃道:“胡疯…有机会我要跟他打一打。”
海风吹落了树叶,就好像吹散了落花,一片叶子吹到了斗笠上。
佐佐木希望着远方,低声道:
“故乡的樱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