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是郁北骁以前身体素质好,加上他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否则他早就会因受不住毒发的痛苦而死亡。
而他的意志力来源是他的爱人和亲人,之所以强忍着不见面,为的是将来能有一天以一个健康的身体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的苦,是身体的每个细胞每条血肉,到灵魂深处的磨折。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就像刚才,他以为会死了,结果又捡回一条命,只是这过程中所经历的痛苦比死了还难受百倍。
杜橙坐在郁北骁床边,闷闷地抽着烟,愁眉深锁,一脸的阴霾,他的心情也不平静,在见到郁北骁毒发时的样子,他这看惯了人间生老病死的人也是心有余悸。
杜橙想起那一晚亚撒找到他时,他当时的震惊有多么强烈,在知道郁北骁没死时,他有多高兴,可在得知郁北骁生不如死,他又一次地陷入揪心之中。
杜橙知道洪战已经按照郁北骁的吩咐找过一些国外的专家,却都对冥焦的毒感到格外棘手。
并非是一点希望没有,最关键是时间问题。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郁北骁的毒是可以根除的,但前提是他要能活到那么久才行。
刚才杜橙为郁北骁注射的冥焦液代替品是从冥焦液中提取出来再加上一些辅助的药物合成。
这虽然能缓解毒发的痛苦,可是治标不治本。
依照杜橙的预测,冥焦的毒每隔三小时发一次,每次都注射冥焦液代替品的话,那么不超过二十次,代替品对郁北骁就会失去作用。
杜橙自从知道郁北骁的情况之后,每天都在积极地联系有关专家,他知道在国有一位退休的老医生,据说年轻的时候曾游历过许多国家,在他的自传里就提到过一些特殊的物种,所含剧毒堪比人类现在已知的各种毒,对人类的危害巨大。
杜橙是琢磨着这位医生既然见过那些奇特的有毒物种,会不会对冥焦毒有办法呢?
虽然这希望只有百分之一那么小,可杜橙觉得,总比将郁北骁留在这里要强。
最重要的是,郁北骁担心这件事泄露出去,担心引来锦初,担心自己毒发时死在她面前,那他不就是只剩下一条路了么?
昏暗的光线中,氤氲着淡淡的悲伤和孤清,袅袅的白烟缭绕在空气中,就像杜橙此刻的心情一样迷茫。
“骁……去国吧,亚撒会安排私人飞机把你带走,不惊动任何人,我已经联系好了那边的医生,会尽全力医治你的。”
杜橙低沉的语气,尾音都在轻颤着,模糊的光影中,看不到这男人的脸颊竟滴下了点点晶莹。
只因,杜橙没有把握这一别之后还能不能见到活着的郁北骁,这是他最要好的兄弟,没有血缘却比亲人还亲。
上次郁北骁遇难时,杜橙就已经难过得要命,假如这次再承受一次失去,他不知还会痛苦成什么样。
床上的男人没有睁开眼,呼吸变得不均骁了,好半晌才默默转过身去,轻飘飘地从惨白的嘴唇里溢出一个字:“嗯……”
若有若无的声音,包含着郁北骁那颗破碎的心。
他当然知道,这一去,结果会怎样,只有交给命运了。
任凭再怎么强势的人,在生老病死面前,在生命的无常中,剩下的只有无力感。
事不宜迟,一切都准备好了,郁北骁本人也同意,接下来就只等亚撒的私人飞机过来。
凌晨时分,郁北骁在洪战的陪同下,乘坐亚撒的私人飞机前往国。
第二天,锦初收到了洪战的请假单,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原因不明。
锦初和小柠檬都不会知道,昨夜在窗户的那棵树上,郁北骁曾偷看了他们。
将老婆儿子的身影再一次地烙印在自己脑海里。
谁都不知道,这一去将会是命运的新开始还是永别?
锦初不会知道,她爱到骨子里的那个男人昨夜就在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看过她。
他的目光似水温柔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他的爱比海还要深广。
他会记得她的每个表情,记得她的每个笑容和每一滴眼泪,他将带着关于她的一切,踏上未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