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这称呼本是梵狄一时捏造的,但最近也听习惯了,反而是觉得挺不错。
平凡宁静,在这里,没人知道他是谁,没人会算计他,没人会想要他的命。
小颖和豆子都是单纯得冒泡的人,思想简单淳朴,性格更是善良得让梵狄感到有些自惭形秽。
他在这里每天都有小颖伺候,料理他的饮食起居,嘘寒问暖,悉心照顾。
除了梵狄严格禁止小颖为他洗底裤之外,其余的衣服,小颖都会趁机悄悄拿走去洗。
对此,梵狄实在是无奈,他有时都不知道小颖怎样拿走脏衣服的。
每天起床,小颖都会为他准备一杯清茶,晚上睡觉之前他还能喝上一杯牛奶。
小颖说他受伤了需要营养,其实梵狄以前是不喝牛奶的,但为了补补身体,还是勉强喝下去,多几次也就习惯了。
梵狄很爱吃小颖做的鱼粥,甘香爽口,百吃不厌。
小颖洗的衣服闻着都有一股清香味。
小颖会将他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会帮他缝补扣子,会在他的碗里夹很多肉……
像家人一样的亲切和关怀,这就是梵狄住在小颖家里的感受。
如果说一点都没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起码梵狄从小颖身上感到了久违的温暖,很窝心那种,无微不至的关心,他一开始还认为小颖是因对他动心了才这么做,后来听小颖说有了喜欢的男人了,他才觉得,兴许是小颖天生就太善良了,所以才对一个外人这么好。
其实,两种原因都有。
小颖本性善良,但因为暗暗喜欢梵狄,她会更加细心。
他不喜欢她,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会对他好。
梵狄正在安抚豆子,见这小朋友哭得这么伤心,他冷硬的内心还是有点别扭的,可他始终要走,必须要回到梵氏公馆去。
该怎么安慰一个十岁的孩子呢,梵狄真没经验。
难道要让一个本该享受纯真童年的孩子在这个年纪就开始去领悟什么叫做“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豆子,其实,这儿距离城里也不是太远。”梵狄没把话说得太明,不过以他那种酷酷的样子,能这么说也很难得了。
“呜呜……阿凡,你回去了就没人陪我玩了,也没人保护我们了,呜呜……”豆子揉着红红的眼睛,万分不舍。
梵狄皱起了眉头,脑海里浮现出夏志强那副凶相,脸色沉了几分。
小颖进来时正好看见弟弟在哭,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她不好意思像弟弟那么抱着梵狄哭鼻子吧?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不在于时间的长短,就像小颖姐弟俩跟梵狄认识不久,但已经将梵狄看成是相当重要的人。
梵狄瞄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颖,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假装没看到她也是两眼泛红。
小颖今天的气色不太好,十分苍白,眼里有血丝。
昨晚失眠了,今天又干了一天的活儿,她怎能不累呢,但她还不想睡,她想跟梵狄说说话。
“弟弟,瞧你,眼睛都哭肿了……”小颖心疼地摸摸豆子的脑袋,拿出手帕给他擦眼泪。
这手帕是小颖自己缝制的,浅杏色,上边绣着几朵红梅,是小颖的巧手绣的。
这年头,用手帕的人不多了,可是小颖喜欢用。
这张手帕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她和弟弟的眼泪。
“呜呜……姐姐……”
“乖,不哭了,让阿凡好好休息吧。”小颖搂着弟弟的小身子,眼睛却是看向梵狄的。
好好休息?梵狄心里荡起一点苦涩……怎么他也觉得自己毫无睡意呢,难道是因为明天要走,太兴奋了?
豆子竟然没有再逗留,很听话地去隔壁房间睡觉了,小颖微微一愣,原本还以为需要劝劝的,想不到弟弟还真干脆。
豆子一走,这屋子里就只剩下小颖和梵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怪异。
小颖欲言又止的神情,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梵狄就更不擅长和女人闲聊了,他以前只会和锦初聊得起劲,可现在面对的是小颖,他没话题。
小颖略显局促地捏着自己的衣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梵狄坐在床边,手里还夹着一支烟……
两人心里都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平时也都没这么别扭的,今天是怎么了?
说起来小颖和梵狄也算挺亲近了,为他换了好几次药,还每天都照料他的生活,就像一家人那样,可现在他要走了,她反而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个……”
“阿凡……”
两人同时开口,又都同时停下,然后梵狄就被自己嘴里一口烟给呛到了。
“咳咳……你先说……你先说。”梵狄半眯着眼,咳得脸都成酱紫了。
小颖犹豫了一下,咬咬唇,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阿凡,我想请你帮我画一幅画,行吗?”
“画画?”梵狄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邪魅得弧度格外诱人:“我知道了,你是想送给你喜欢的男人,对吧?行,你坐好,我现在就给你画。”
说起画画,人物素描,这对梵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