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瘦弱的锦玉柔,内心无比强大,在十分钟之前还哭得肝肠寸断,但此刻却已经收拾好情绪了,面对郁北骁,她的气势竟也不输。
郁北骁没当场揭露锦玉柔当年做的事,是考虑到了锦初的处境,不想在这时候加重锦初的心里负担,但不代表他会乖乖听锦玉柔的话。
“走?可以啊,我没打算来在你这里吃饭,我只是来带走我老婆,要走也会是我和她一起离开这里。”郁北骁淡淡的口吻里有着绝对的坚定,冷冽的目光从锦玉柔身上收回,转而落在锦初身上,紧紧锁住眼前这惨白的小脸,他的心好痛,同时也有几分沉重。
“老婆,我隐瞒了你那些事,并不是害怕你仇恨郁家,我是不想你活在仇恨里挣扎,不想你因此而不开心。爷爷夺走你外婆家的配方,是他一生中最悔恨的事情,可他对你的疼爱是真心的,你难道感觉不到吗?郁家,爷爷最疼爱的就是你和小柠檬!还有,爷爷当年派人去你外婆家,确有其事,可派去的人只是跟你外婆谈判,没有害人。爷爷那时都不知道你外婆出事了,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是出了意外,为什么你会说是我爷爷害死了你的亲人,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是你妈妈告诉你的对吗?你就只听她一面之词就相信了,这可是人命关天,你不能在没证据的时候就给郁家定罪啊!”
郁北骁几乎词穷了,俊脸上的沉痛焦急,在锦初空洞无神的眸子里越发浓郁了。
郁北骁现在说的都是实话,可在眼下的情况,就算是真的,听在锦初耳朵里也会成了刻意狡辩,得不到她的信任了。
锦初愣愣地望着他,木然说:“你欺骗过我,那么重要的事你都瞒着我,现在你让我怎么信你?我还敢信你吗?”
这质问,竟是让郁北骁一时难以反驳,语塞,犹如针扎一样难受。
是啊,他要如何让锦初相信呢?锦玉柔是锦初的母亲,他是锦初的妻子,她该信谁?他对她来说,还有信任度吗?
郁北骁也是人,不是神,在这一秒,他真的有种百口莫辩的痛苦,偏偏爷爷还没醒来,无法对质,而他也不会相信是爷爷害死了锦初的亲人。
那是几条命,一条命就是一座山,谁能背负得起?
锦玉柔冷哼一声:“郁北骁,你傻了吗?锦初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会骗她?我就是当年从火海里逃出来的,我还有个女儿比锦初大一岁,我没来得及救她,结果她也死了,她当时才三岁啊!郁鸿章简直不是人,为了灭口,要将沈家赶尽杀绝,如果不是我带着锦初逃出来,我们母女早就不在人世了!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说的话,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如果不是这样的血海深仇,我会对郁家恨之入骨?不仅是我,就连乔菊都知道是郁鸿章是凶手,锦初不只听我说,她还听乔菊说过了,就在昨天,你不信可以回去问问你奶奶,看她会怎么回答你?我跟锦初分别近十年才能再在一起,我绝不会让你抢走我的女儿,你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锦玉柔两手一扯,将锦初拉过来,怒视着郁北骁,一副要与他死杠到底的架势。
郁北骁内心震骇,原来锦初昨天就见过乔菊还听到到某些事?难怪她会去兰芷芯家过夜,就是为了逃避他吗?她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这小女人该有多苦啊!
郁北骁倏然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一下,狠狠咬牙,任心痛在身体里肆虐,他没有上前来硬抢。
数秒之后,郁北骁睁开眼,两道温和而又充满疼惜的目光凝视着锦初:“老一辈的恩怨,我们真的要这么继续背在身上过一辈子吗?要让仇恨伴随我们一生吗?我爷爷是不是凶手,还有待调查,而我更是没害过你的家人,我是你丈夫,是宝宝的爸爸,你难道要因为老一辈的仇而拆散我们的家庭吗?这么做,是否值得?”
他轻柔的语气,墨色的凤眸里,那柔情,浓得化不开,生生地扎进锦初心里,让她近乎崩溃的意识有了缓解,被压制的爱意隐隐有了复苏的迹象,竟是不由自主地移动了一下脚步。
可就是这么一动,她已经被锦玉柔拽住,耳边响起母亲的哽咽:“锦初,女儿,你难道要跟他走?你不要妈妈了吗?你这是要把妈的心都伤透吗?锦初你不能走……”
母亲的呼唤,勾动着锦初血液里的亲情,久违的母爱,她怎能舍得?
可眼下,锦初必须做出选择,家族与郁家的仇恨是无法消除的,她选择一方就必定会失去另一方。
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无辜的她被推到了悬崖,只要一阵风吹来都能将她吹落无尽深渊!
“妈……我……”锦初动了动嘴唇,心如刀绞,在母亲充满温柔和母爱的注视下,她如何能狠心地走?
一走就代表再不能回头了,她将会失去母亲,永远的失去母爱……
终于,锦初顶不住,颤颤巍巍的身子依偎在母亲身边,气若游丝地说:“郁北骁,你走吧。”
短短六个字,让郁北骁浑身一震,竟是倒退了一步,眸中的痛色深浓,呼吸陡然一窒:“老婆……”
“我现在无法面对你,你不要逼我。我一看到你,就会想起我那些死去的亲人们,想起你对我的欺骗,别跟我说是善意的谎言,不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