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锦初心脏猛跳的声音,嘴里那咬了一半还剩一半的饼干,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人命……这是多少条人命!太公,外婆外公,舅舅,舅妈,亲姐姐……她居然还有个亲姐姐?
即使是一条人命都足以让锦初喘不过气,何况是数条?
血液,逐渐冰冷,锦初急促地呼吸着,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望着母亲惨痛的表情,锦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无话可说,唯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反复呐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最诡异的是,锦初在这一秒竟然会希望这是梦……
但锦玉柔接下来的话又打破了锦初的幻想。
“锦初,你看……”锦玉柔撩起了自己的裙子,将胸前的肌肤裸露在锦初的视线。
一颗凸起的红痣,在锦玉柔右胸。
她抓着锦初的手,让锦初摸到,感受到这一颗痣的真假。
仅仅是这样还不够,锦玉柔说:“在你小时候,每次都问我,爸爸在哪里,我说你爸爸是外星人,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晚上闹着要吃花生浆,我半夜起来给你做,结果不小心摔倒,吓得你赶紧去敲邻居的门。他们把我送去医院,但自从那之后,你再也没有大半夜闹着要吃花生浆了。”
锦玉柔说的全是只有锦初和母亲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这说明锦玉柔的真实,不是假的。
锦玉柔急匆匆说完,紧紧抓着锦初的手,痛惜地问:“孩子,现在,你是不是还要坚持去见郁北骁?”
锦初还没来得及消化母亲所说的这些事,却面临着一个残酷的问题……见不见郁北骁?
锦初惨白的小脸失去了血色,浑身冰凉,瑟瑟发抖,不是因为真的冷,而是太过震惊和恐惧。
从小的记忆中就没有亲人的存在,原来是她真的在八岁时患过选择性失忆,忘记了母亲曾说过了关于家族的惨剧。
死了那么多的人,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与她是至亲,却都死在了郁鸿章派去的人手里么?
锦初喘不过气来,她不敢想象自己见到郁北骁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和心情。
可是,她爱他啊,这份深入骨髓的爱,她早已经割舍不下了。
与他之间经历的分分合合喜怒哀乐,不管是伤痛还是甜蜜的回忆,都是她生命的烙印。
能够不见么?能够做到就此两清,彻底分开么?
锦初陷入痛苦的泥沼之中,望着锦玉柔,锦初两眼泪水涟涟,却是已哭不出声音了,只剩下滚烫的眼泪决堤。
心如刀割,比死了还痛,比以前任何的痛苦都要强烈,她能背负着家族中那么多的人命继续当郁北骁的妻子吗?
以前看电视看小说,每当看到这种涉及到老一辈恩怨时,总会感慨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老一辈的事了,何必再计较呢。
事情不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说什么都可以,但真正落在自己身上时才会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仿佛自己的一颗心已经被撕裂掰开成两半,一半边向着死去的亲人,一半边向着郁北骁,两股力量在不停争斗。
锦初的意识在疯狂挣扎却只能陷入黑暗的深渊,无论怎么选择,她都是错的。
“小初,乖女儿,我知道你心软,你狠不下心跟郁家划清界限,那好,你现在就打个电话问郁北骁,他对当年那些事知道多少?他一定是故意瞒着你的!他和郁鸿章联合起来骗你的!娶你进门,不过是为了将来丑闻被爆出来的时候可以多一个狡辩的理由,如果我猜得没错,郁鸿章就是想利用你,假如外界知道炎月口服液的配方原来不是郁家的,他们到时候也可以说沈家和郁家原本就有协议,你嫁过去就是最好的证明。孩子,你太傻了,人心险恶啊。你不能再回去郁家,你不能丢下妈妈啊,女儿!”
锦玉柔越说越激动,脸上的妆容因为哭泣眼泪而花掉,这么痛心疾首满腔哀恸地看着锦初,使得锦初那颗滴血的心更加地痛了。
浑浑噩噩之中,锦初拿起了手机,给郁北骁打电话。
她确实要问个明白,在得到郁北骁亲口证实之前,她不会下决心离开他的。
可如果不问,她死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