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没等秦骁好点子成型,事情就朝向另外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
早上,城门尚未开启,浓雾中出现一匹快马,马上骑士到城门勒马停住,嘶哑着嗓子喊道:“陈州八百里加急,速速开门!”
城头探出两个人举着火把,模糊看不清下方,城下有很多人积聚,等着入城,听到加急众人不由往后看去。
“可有凭证?送上来!”
城头有个绳子吊着篮子放下,那人将怀中的令牌放进去,城头守将一看这果然是兵部的令符,急忙又放下吊篮,将骑士吊上来,马匹留在原地也无人敢牵走。
那骑士快速下城头,骑马往紫禁城跑,到紫禁城时,已有官员等候门口。
骑士禀告太监后,直接入宫,秦骁尚未完全清醒,张永凑上来道:“陛下,陈州八百里加急!”
秦骁接过奏章,只扫一眼便大惊失色,命人把骑士送下去休息。
宫门开启,百官都已知道自陈州来了八百里加急,这时负责宫廷礼仪的太监高合突然出面,拦住众人,“陛下有旨,今日早朝免了,着内阁、兵部尚书至懋勤殿。”
自从秦骁改了朝廷规矩后,其实大部分时候,
朝廷的决策就出于这七八个人之手。几人听到宣召一刻也不敢停,很快就到懋勤殿,刚坐下秦骁就开门见山。
“陈州已失,落入白莲教手里。”
几人大为震惊。
白莲教只是借着宗教的名义行事,其实跟流民并没什么区别。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白莲教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拿下陈州?
就算十万大军,若是没什么特别好的时机,围困陈州也得一年以上才能破城,这才短短几日,竟然就能将陈州破了?这不是开玩笑么?
可是看了奏疏,他们又觉得没那么难理解。
陈州城被破的十分冤枉,而且也不是正常破的。
城中有士绅杨天德,宴请总兵、游击、把总,并布政使、提刑使等人,借口纳妾,将他们一网打尽,尽数杀了,趁夜袭营后,士卒一哄而散。
仅仅只用两三日时间,就将陈州破开,如今那里已经成了白莲教的大本营!
李长阳忍不住惊道:“荒唐,怎么会有如此荒唐之事?这杨天德究竟是谁?怎么有如此大的能力?”
秦骁冷声道:“朕也不知道,朕更想知道的是,这杨天德为什么要放白莲教进去。”
白莲教团结的其
实大部分都是贫困人口,对于士绅来说根本毫无吸引力。而士绅呢则更加喜欢安稳,如果不是逼急,根本不会参与到这么高风险的活动中去。
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人,有些人整个宗族聚集一起,一旦造反,能不能成不好说,但是这个家族肯定会发生剧烈变化。
几位尚书也张大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州天下囤积的钱粮,足可以支持城中进行一年的防守,而朝廷又没有特别合适的攻城工具,要打下来那可真是难上加难。
如果这场战争拖延上一年,对帝国造成的毁坏简直不可想象!
徐茂书道:“陛下,臣请陛下尽快调派军队,陈州天下通衢,一旦截断,京城危险啊。”
“朕知道,现在谁能担此重任?”
大家都不说话。
攻打陈州,那就不是陈战带过去的那几个人的事儿了,人太少,还得从周围调兵,北边的兵是说什么也不能动,秋天一到,草原上就该南下劫掠,防秋是他们重中之重。
秦骁道:“着令江南兵备道调集五万人马,北上攻打徐州,听从陈战调令。”
众人称是,陈战是秦骁夹袋里的人物,谁也不敢说什
么,由他担任统帅最好不过,将来就算失败,那也是秦骁识人不明,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秦骁看看众人,又道:“江南夏粮可曾押送过来?”
户部陈安摇头:“江南今年仅仅只送来第一批,五万石粮食,剩余的都在后面。”
陈州这个地方真是太关键了,陈州刚好卡住南北分界线上的山口,要么打下这个地方,要么西去上前里走江淮水系下江南。
但那江淮水系大军更难以通过,山地多,河流多,有几个城市必须要打。
而陈州又刚好就在运河边上,平日里也可以控厄运河,这么关键的地方被占领,实在叫人心中烦躁不已啊。
秦骁道:“工部尽快制作兵器盔甲,户部拨出银子,还能不能凑出来?”
陈安满脸苦涩:“臣请开常平仓。”
“准了,尽快筹措军费,另外冬衣各种物资都要准备好,要准备过冬。”
李长阳道:“陛下,京城势必慌乱,臣以为当立刻增强五城兵马司的兵力,免得出乱子。”
秦骁思索片刻:“通州还有存粮么?尽快调运京城,能筹集多少粮草就筹集,另外南方的夏粮走西线送入京城吧。”
“耗费恐
怕要增加三成。”
“增加就增加!尽快布置。”
其实秦骁也是没办法了,平时运送粮食,千里路也要两三成的损耗,再加两三成,一石粮食送到京城就剩下四五斗,这耗费实在太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