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瞬间又激怒了窦夫人。
她伸出食指,用力地在窦浅浅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斥责道:
“你还有脸说?你和你父亲一样,让人操碎了心!”
窦浅浅听了这话,眼中顿时泛起泪光,他委屈地大声反驳:
“我哪里不让人省心了?要不是为了给你争光,要不是为了给你撑腰,我何必像郑老二那样去忍受那枯燥的学问?”
“我本想去国子监上课,但那些先生哪一个看得起我?他们只会把我当作纨绔子弟,根本不愿意教我!”
“母亲!我只是想为你争一口气,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窦浅浅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他怒视着窦夫人,泪水不由自主地沿着脸颊滑落。
窦夫人被儿子的控诉震撼了,她的心猛地一紧,有些无措地看着泪流满面的窦浅浅,鼻尖不禁有些酸楚。
“声音略带沙哑……”窦夫人语音微颤,眼中闪烁着泪花,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窦浅浅微微启唇,本想温柔地安抚母亲,然而内心的委屈与不被理解让她赌气地转身,疾步离去。
“浅浅!”
小家伙脚步匆匆,窦夫人急于追赶,然而一阵虚弱袭来,她的脚步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
顾芩澜目睹此景,不禁在心底长叹一声,赶紧上前将窦夫人搀扶起来,又转头向郑奉昀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郑奉昀立刻意识到自己又给顾芩澜带来了麻烦,心中既感愧疚又有些忐忑,连忙点头,沿着窦浅浅离去的方向匆匆追去。
顾芩澜见状,这才转向泪流满面的窦夫人,温言安慰道:
“姐姐,你先不要哭泣。浅浅他只是因为心疼你,才会说出那些冲动的言语。等奉昀把他带回来,你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他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窦夫人抹去脸上的泪水,声音哽咽地说道:
“这个孩子心疼我,我清楚,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在国子监遭受了如此的委屈,却始终未曾向我透露……刚才我还责骂他,我……”
“这并不是姐姐的过错……”
其实这一切,不言而喻。
国子监里,聚集的都是权贵之后,不乏皇子公主,哪个不是身份显赫?
而郑奉昀与窦浅浅,在这里排名倒数,又有几人会对他们另眼相看?
这些世家子弟最擅长的,并非动手较量,而是联手排挤,孤立无援。
尽管郑奉昀未曾明言,但顾芩澜心中已有推测,他和窦浅浅在国子监的遭遇,恐怕大同小异。
唯一不同的是,郑奉昀有幸拥有一个疼爱他的祖母。
窦夫人此刻已无法聆听任何安慰,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呜呜呜,我为何如此命运多舛?不仅未能保护好儿子,连自己的丈夫都守不住!”
“那个狐狸精,如今竟把他的心都勾走了!我一心只顾着与那狐狸精生气,却忽略了浅浅。”
“呜呜呜……”
窦夫人的哭泣声越来越响,让一旁的姜伯艺头痛欲裂,终于忍不住大声喝止:
“住口!别再哭了!要哭就出去哭,跑到我面前来干嚎什么?!”
郑奉晖与郑慧依这对小兄妹,在听到姜伯艺勃然大怒的声音后,立刻像被风吹过的树叶般瑟缩了一下,心中充满了恐惧,唯恐自己会成为这场风暴中的无辜受害者。
毕竟,尽管昨日见这位姜先生态度散漫,看似和蔼可亲,但一旦发起火来,那股威势仍是让人胆战心惊。
然而,这对小兄妹又怎能知晓,姜伯艺平日里的和颜悦色,其实只对顾芩澜一人而已?
若他的脾气真的温和,又怎会敢于公然拒绝朝廷的官职,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
果不其然,这一声怒斥,连窦夫人也惊得花容失色,原本的哭声戛然而止,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严厉给噎住了。
顾芩澜目光转向姜伯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责备,轻斥道:
“姜伯艺!你这是要添乱到何种地步?”
姜伯艺在顾芩澜的注视下,火气瞬间消散,不禁嘟囔着辩解:
“唉,也不能全怪我啊,谁让她在那儿哭哭啼啼的……”
顾芩澜见姜伯艺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禁苦笑,心中却也有些明白了这位表兄为何前世终身未娶。
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何为怜香惜玉,何为柔情蜜意。
“姐姐,你不必与我表哥计较,他……”
顾芩澜的话音未落,手臂已被窦夫人紧紧地握住。
窦夫人抬起头,目光锐利如箭,直直地盯着姜伯艺:
“慢着,你,你方才说什么?”
姜伯艺被窦夫人如此直视,仿佛自己的衣衫已被剥去,裸露在窦夫人面前,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双手环抱在胸前,警惕地打量着窦夫人。
顾芩澜微微一愣,目光在窦夫人和姜伯艺之间来回游移,解释道:
“这位是我抚州的表兄,姜伯艺。”
“抚州姜氏,姜伯艺?那个少年成名,以一己之力舌战群儒而未尝败绩的姜伯艺?那个金榜题名,却又拒绝官职,行事果断的姜伯艺?”
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