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场地陷入了异常的寂静之中,唯有郑奉昀射箭时弓弦震动的声音,以及仆人们兴奋的喊声。
姜伯艺站在顾芩澜身旁,轻轻摇着手中折扇,漫不经心地评论道:
“你家的这位次子,的确是才华横溢,射箭的技巧亦是精准非凡。”
少年尚在成长的征途上,其力量尚显稚嫩,不稳定,待他日成熟,表兄定要细心指导,助他磨砺前行。
郑奉昀的天赋确实出众,然而,天赋之上,尚需良师的雕琢。即便资质再高,若无人悉心指引,亦将沦为平庸,恰似他前世的遭遇……
姜伯艺闻言,自然明了顾芩澜的言外之意,不禁轻笑一声,反问道:
“芩澜,你的话语似乎言之过早了吧?他们尚未通过考验,我尚未答应他们留下呢!再说……”
姜伯艺目光落在郑奉昀再次拉开的龙舌弓上,笑容中带着一丝戏谑,随意地靠在院子里那棵苍劲的梧桐树上,悠悠说道:
“他即将败北。”
顾芩澜未作声,仅是微微扬起眉头,顺着姜伯艺的视线望向了郑奉昀。
郑奉昀已经在那些活动的箭靶和箭靶上的画像中寻找到了规律。
那些恶徒,几乎都是身材魁梧、浓须满脸的,因此,瞄准那些络腮胡子,定不会有差!
此时的郑奉昀已将箭矢对准了最后一个面带浓须的箭靶,眼神凝重,手指轻放。
“咻!”
箭矢破空而出,郑奉昀目送箭矢,信心满满地放下手,将龙舌弓背在肩上,转身傲慢地望向姜伯艺。
就在郑奉昀欲开口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响亮的通报:
“误伤平民,败!”
“什么?”
郑奉昀一愣,脸上的得意尚未褪去,便已惊愕地回头望向那位宣布结果的下人。
那下人被郑奉昀的目光所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后退了两步。
“你懂不懂?我明明射中了!那哪里是百姓?分明就是恶徒!”
郑奉昀怒指着他最后射中的箭靶,脸色阴沉地瞪视那下人。
那下人惊恐地看着姜伯艺,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
“二公子,这这……是郑先生先前已经说明的,小的可不敢胡言啊……”
郑奉昀听罢,这才转过头来,目光再次落在姜伯艺身上,愤愤地指责道:
“你是在故意找我的茬吗?”
姜伯艺无辜地耸了耸肩,笑容可掬地说道:
“你射错了目标,反而怪我?这道理从何而来?”
“我明明射中了,你却说我没中!我倒要问问你,是不是输不起?”郑奉昀的小脸涨得通红,气鼓鼓的,如同蓄势待发的炮弹。
姜伯艺抬手一招,冲着那下人示意,吩咐道:
“把那个靶子拿过来,让你们二公子好好看看。”
“遵命!”
下人立刻将最后一个靶子捧了过来,摆放在郑奉昀面前。
郑奉昀满腹疑惑地上前查看,只见他的箭正中靶心,不禁冷哼一声,气鼓鼓地说:
“我射得如此精准!你分明就是故意挑刺!母亲,你快看看嘛!”郑奉昀一边说,一边跑向顾芩澜,紧紧抓住她的裙摆,摆出一副求救的姿态。
顾芩澜轻轻抚摸着郑奉昀的小脑袋,微笑着说:
“奉昀,你确实输了。”
“我?输了?”
郑奉昀原以为顾芩澜会站在他这边,然而没想到顾芩澜竟也说他输了?这让他难以接受。
郑奉昀或许可以对姜伯艺的言辞抱有疑虑,但对于顾芩澜的见解,他却无法置若罔闻。
他心情沉重,再次走向那个箭靶,蹲下身,左右端详,上下打量,甚至将那画像拿在手中,翻转查看,细致入微。
顾芩澜目睹郑奉昀这副模样,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轻声道:
“你不妨仔细瞧瞧,他手中握的刀究竟是什么。”
郑奉昀一愣,这才将目光转向画像上人物手中的刀!
瞬间,他的眼神凝固了!
这幅画像确实与其他歹徒的画像相似,都蓄着浓密的络腮胡,然而,那些歹徒的手中握着的是锋利的长刀,而这个画像上的人手中所持,却是一把屠刀。
这种屠刀,唯有屠夫才会使用,因此这个画像上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歹徒,而是一位……屠夫?
当这个念头在郑奉昀脑海中闪现时,他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他确实是射错了!
他败了?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郑奉昀的眼眶瞬间泛红。
这时,姜伯艺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走到郑奉昀面前,用他的折扇轻轻抬起郑奉昀的小脸,调侃道:
“哦?这不是那个志在成为将军的人吗?这么点儿挫折就让你泪眼婆娑了?真是令人惋惜……看来你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啊?”
顾芩澜望着姜伯艺那副轻佻的模样,英俊的脸上写满了调侃,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襄苎忍不住小声对顾芩澜说:
“大小姐,我觉得表少爷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不免要让二公子伤心落泪了。您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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