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学领域的巅峰造诣,固然令人敬仰,但若是一位固执己见、不知变通的大夫,又怎能赢得众人的信服?又怎能博得皇帝的信赖?
襄苎轻轻撇了撇嘴角,虽未出言反驳,却语气轻松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总之,这事儿也称得上是出了一口恶气。白玉京那般巨额出血,估计他心疼得要命!活该!谁让他敢算计我们呢!”
卧蚕赞同地点了点头,对白玉京并无丝毫同情,毕竟所谓的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然而……
卧蚕目光落在那些珍贵药材上,忍不住对顾芩澜说道:
“杜太医对大小姐您真是情深意重啊!即便是侯爷和那位侯夫人,也比不上杜太医对赤诚。”
往昔,顾芩澜在定远侯府中,尽管身为嫡长女,却仍需在继母的阴影下讨生活。
而定远侯又一心只想将爵位传承下去,对顾芩澜的关心自然也是淡漠。
这些年来,顾芩澜能够如此光彩夺目,全依赖于外祖家的多方关照。
而定远侯等人也因忌惮外祖家的势力,才不敢对顾芩澜太过分。
“的确,同门情深,大师兄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自然应当图报……”
顾芩澜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拨弄算盘的动作,抬起眼眸,不经意地低语。
在前世,她未曾与杜煜笙相识,只听闻杜煜笙因触怒宫中权贵而被皇帝下令赐死。
然而,作为太医院院判,又是师父的首席弟子,皇帝断不可能轻易对杜煜笙下手。
再说,“触怒宫中权贵”这一说法太过模糊,无人知晓杜煜笙究竟触怒了哪位权贵,又是因为何事引起冲突。
除非,当时的杜煜笙与后宫的妃嫔有所牵连……
甚至,让皇帝觉得他的皇权受到了侵犯,因此才会下令将杜煜笙处死,甚至草率地打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前世死去的,就不止杜煜笙一人,还应包括与杜煜笙有所牵连的妃嫔!
毕竟,皇帝绝不可能容忍一个可能背叛他的女人活在世上!
顾芩澜越想,心中越是惊恐。
她的脑海中迅速地回放着前世后宫的一切细节。
很快,顾芩澜就想起了前世与杜煜笙差不多时间去世的妃嫔——熹贵人……
顾芩澜之所以对那位熹贵人记忆犹新,完全是源于前世的种种。为了助推纪胤礼的官途,她意图借助后宫的影响力,于是密令手下对后宫的诸多情报进行了彻底的搜集。
就在这样的排查中,她偶然得知了关于那位熹贵人的秘辛。
据说,这位熹贵人曾经深受皇帝的宠爱,但不幸的是,她最终因难产而撒手人寰。令人惊异的是,皇帝竟然认为难产是一种不吉之兆,对西魏的国运造成不利影响,因此下令不得将她安葬于妃陵之中……这种理由实在荒谬至极,毕竟在宫廷之中,妃嫔因难产而去世的情形并不罕见,很少有因此而禁止下葬的例子。
更加可疑的是,这位熹贵人在大师兄去世不久后也因难产离世,所有这些时间上的巧合,让顾芩澜不禁怀疑,大师兄的身亡是否与这位熹贵人有关?
基于这样的推断,顾芩澜意识到,现在那位熹贵人尚未进入宫廷,或许还有机会找到她,从而有所作为……
“卧蚕,你为我寻一人。”
郑奉晖遵从顾芩澜的命令,在家中表现得极为顺从,静养他的“伤势”。
大约三日后,顾芩澜便带着身上仍然缠绕着绷带的郑奉昀踏出家门。
郑奉昀低垂着头,表情沮丧,心中满是郁闷,甚至巴不得将自己的脑袋也用绷带缠起来……他,堂堂京城的不良少年,竟然要跟随顾芩澜一家一户地去为那些花儿道歉?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若换作他人,郑奉昀早已暴跳如雷!
但是……
当他看到顾芩澜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地向太康侯夫人道歉时,郑奉昀的所有脾气都消了……
这件事,本与顾芩澜无关,但她却能放下身段,带着他一家一户地道歉……
作为这一切的惹祸精,郑奉昀还有什么资格生气?
“奉昀,还不速速向昭平侯夫人诚恳道歉?”
郑奉昀闻声惊觉,匆忙回神,随即向着昭平侯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挚地道歉:
“深感歉意,昭平侯夫人,我损坏了您府上的花卉,我必定……”
他紧了紧牙关,依着顾芩澜的指示,继续补充道:
“我必定会一株不少地为您重新栽植!”
昭平侯虽握有一定权势,但在端王府的显赫面前,却显得相形见绌。
然而……
几朵花儿的损失,能让端王府亲自登门谢罪,这份礼遇已是极为难能可贵了!
昭平侯夫人连声推却,满脸和气地说道:
“哎,哪里哪里,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花木,二公子喜欢,随意采折便是,岂能劳动贵府如此郑重其事?”
顾芩澜默然不语,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郑奉昀身上。
郑奉昀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向昭平侯夫人表明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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