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卧蚕紧闭的眼睛悄然睁开,目光凝视着天空中的圆月,眉头紧锁,内心似乎充满了沉重的思绪。
回想起夫人的离世,以及此次返回孙氏宅邸取夫人遗物时无意中获得的物品,卧蚕不由得长叹一声,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与哀愁。
她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只玉扳指,其尺寸之大,显然并非女子所常用之物。
更令人惊讶的是,玉扳指内部镌刻着一排细小的字迹,如流星划过夜空,扑向炽热的火焰,寓意着“向死而生”的悲壮。
这一幕……
显然,这玉扳指不可能出自夫人之手,毕竟,她与定远侯乃是一对情深意切的真夫妻,何须此类凄绝的象征?
卧蚕心中忧虑,恐这玉扳指会影响顾芩澜的心境,毕竟,顾芩澜新嫁不久,根基未稳。
她更担心这玉扳指的出现会让顾芩澜迷失方向,于是果断将其藏于怀中,轻叹一声。
待小姐在端王府站稳脚跟,她再物归原主吧……
郑奉晖悲从中来,泪水涌出,终于将内心压抑的情感释放了个彻底。
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的尴尬。
顾芩澜感受到郑奉晖在自己怀里微微扭动,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这少年脸皮极薄,显然是羞涩难当。
顾芩澜不愿让郑奉晖感到尴尬,轻柔地放开了他,随即吩咐下人端来热水,亲自将帕子拧干,递给郑奉晖,温言道:
“奉晖,擦擦脸吧,保持清醒。”
郑奉晖微微点头,顺从地接过顾芩澜递来的帕子,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下。
整理完毕后,郑奉晖脸上的泪痕已然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依旧清秀的面容和那双如同兔儿般泛着红的眼睛。
顾芩澜缓缓回到座位上,然后目光温柔地望向郑奉晖,开口道:
“文琴之事,若你无意继续追究,我便会亲自……”
“不,母亲,文琴是在我手中失去的,我必须亲自找回她。”
顾芩澜的话语被郑奉晖打断,他的神情显得异常坚定与认真。
顾芩澜望着眼前这位少年坚毅的面庞,不禁问道:
“难道不觉得疲惫吗?”
郑奉晖先是点了点头,随即迅速摇头,语气坚定地说:
“我知道母亲担忧奉晖年幼,然而,当年父亲八岁之时,便已率领二十余名校尉,将潜入府中的叛贼斩尽杀绝!”
“十二岁投身军旅,十五岁便指挥五万精兵深入辛夷腹地,行程万里,一举斩下辛夷汗王的头颅,自此以后,北方边疆得以安宁!”
郑父英勇无畏,身为其长子,我自当秉承其遗风,不负其赫赫威名。自幼便应刻苦锻炼,以期来日成为家中幼弟幼妹、乃至长兄和祖母的坚强依靠。”
说到此处,郑奉晖微微一顿,脸颊泛起一丝羞赧,目光略带忐忑地扫过顾芩澜,而后才缓缓续道:
“此番,还有母亲你们的倚重。”
顾芩澜望着郑奉晖提及郑鼎廉时,眼中那份敬仰之情几欲溢出,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郑鼎廉昔日,少年英豪,谁能料到,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能创下如此辉煌的业绩!
他的成就,他的荣耀,均为世间所罕见……
顾芩澜目光中流露出满意的意味,望着郑奉晖,温和地说道:
“奉晖能有此番见识,实属难得。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奉晖处置。只是,奉晖亦无需过于自加压力,若有所困惑,不妨与我商讨。”
郑奉晖闻言,心头一松,他确实生怕顾芩澜不让他插手此事,急忙回应:
“我……奉晖确实有些疑惑难解。整个端王府上下,我已经搜寻了个遍,母亲,她是否已经逃脱了?”
先前顾芩澜认为文琴仍在府中,不可能轻易离开。然而,他今日几乎已经翻遍了每一寸土地,却仍未见文琴踪影。
若是文琴依然藏身于端王府,怎会如此难以寻觅?
郑奉晖心中暗自猜测文琴或许已经逃出府去,思索着是否该请求顾芩澜增派更多人手,以便他外出搜寻。
顾芩澜闻言,轻轻一笑,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
“奉晖既知你父亲之能,也应知晓他训练出的护卫的非凡能力。”
端王府四周,皆是郑鼎廉留下的忠诚亲兵把守,他们负责保卫府中所有人的安全。
如此强大的战神所训练的亲兵,用以守护一个府邸,难道不是过于大材小用了吗?
文琴即便是能躲过府内后院的守卫,也不可能轻易在郑鼎廉亲兵的监视下逃之夭夭。
郑奉晖听罢,亦觉得顾芩澜所言极是,然而他仍旧抓耳挠腮,苦思不得其解。
见郑奉晖又露出沮丧的神情,顾芩澜突然开口问道:
“奉晖,柴房钥匙,你是从何处取得的?”
“是从郑管家那里借来的。”郑奉晖坦诚回答。
毕竟,郑管家曾是这座府邸中权倾一时的大总管,即便是遭到了革职,依旧有许多事务尚未彻底移交。
譬如,那储藏柴火的库房钥匙等关键物品,依然握在郑管家的手中。
顾芩澜轻轻挑起眉头,忽而发出一声轻